“大人,府裡傳信說二公子帶回來一個姑娘。”
凝眉斂神之際,蕭風腳步匆匆,手上還抱着傳信的鴿子。
聞言裴執玑望着幽幽湖面歎了口氣,動作利落的起身,還有四個月便要科舉,禮部的事情多如牛毛。
禮部尚書稱病至今未上朝,所有的事情都落到了他一人身上,以至他早已經把歸家多日地弟弟抛在腦後。
“随他吧。”
陸綏珠身着一襲鵝黃色的衣衫,俏麗又不失端莊,往裴府裡面走,她其實沒想到裴懷慎動作這麼快,說兩日便兩日,片刻沒耽誤,就把她接到了府裡,踏進裴府大門時她眉心微微蹙起,時不時低頭地看着裙擺。
直到感覺手被包裹進了一個溫暖的去處,繭子磨的人癢癢的,她才擡起頭來。
是裴懷慎牽起了她的手。“别緊張,父親母親祖母都不在家。”
陸綏珠點點頭,笑容有些勉強,又不好掙開他的手。
一路上都有下人對他們行禮問安。
裴懷慎帶着陸綏珠來了一個院子,在府裡算是偏僻的,角落裡種着幾顆樹,風一吹白雪橡檐廊下墜的風鈴,簌簌而落,飄飄飄搖搖煞是好看。
很快的就有丫鬟和一個婆子迎了上來。
“奴婢秋竹,見過姑娘。”
大戶人家的丫鬟模樣都是端正的,行為舉止也得體,陸綏珠也微微笑了一下,算是回應。
“二公子回來了——”
婆子眉開眼笑的就迎了上來,一看就是與裴懷慎很熟識,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陸綏珠,似乎是很滿意。
“這姑娘生的靈秀,身段兒也好看。”
她是裴懷慎的奶娘,從小就跟在他身邊,私心裡早就想讓裴懷慎成親了,誰知一直拖到現在,府裡的大公子遲遲不娶親,這二公子也不好越了過去。
雖說這姑娘出身差了些,好在二公子喜歡,看着也還算安分,至少二公子身邊能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了。
“以後有什麼吩咐就跟她們說,不用客氣。”裴懷慎說完就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下去:“往後也别叫我裴将軍了,府裡的人都叫我二公子。”
“其實我今天特别高興,明知道母親祖母一定會責難我,但我還是把你帶回來了。”
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陸綏珠也不敢随意接話,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裴懷慎滿不在意的擺擺手,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倒有幾分風流公子哥的韻味了,陸綏珠一下子笑出了聲。
“二公子此時的狀态倒更像一個镂月閣的常客。”
“哈哈哈哈哈哈本将軍也這麼覺得。”
聊了許久,裴懷慎的話也越來越多。“如今邊關戰事又起,我領命出征,父親母親還有祖母都去廟裡為我祈福了,昨天軍中又來急報了,我今夜就要出發,來不及同家人道别,我不在的時日,若你遇到什麼難纏的事就去找我兄長,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不會不管的。”
他要走了?
陸綏珠心中暗暗打起來盤算,這對她來說算是一個好事。
她強壓下心中的那一絲喜悅,面上展猶疑之态,明知故問。
“公子的兄長可是小裴大人?”
“你也聽過我兄長的名諱,也難怪,京中傾慕他的姑娘數不勝數,隻可惜兄長為人低調,身子又不好,不然定是能同父親一樣争個相爺當當。”
裴執玑身子不好嗎?
沒曾想這樣一位家世好,相貌好,才學好,竟然身子不好,思即此,陸綏珠不免覺得可惜。
“将軍,時候不早了,該上路了。”裴懷慎的下屬已經來催了好幾次了。
天色已經暗沉,東風漸緊,人的身子便難以舒展,陸綏珠的眼眶被吹得有些發紅,她攥了攥手心,帕子上的褶皺又多了幾條,長睫斂了斂,雙眸似水波瑩瑩,看着裴懷慎竟真的生出些離愁别緒。
秋竹上前給陸綏珠披了件披風,見她仍望着那離去的背影出神,神情悲凄,不免寬慰兩句。
“姑娘别難過了,二公子一定會很快回來的。”
陸綏珠沒吭聲,微笑着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