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懋一把将她口中的白布扯下,手抵在她的下巴,語氣中含幾分戲谑:“這張臉生得不錯,人也機靈,怪不得裴執玑看得過眼。”
“我不知道殿下在說什麼?”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事到如今,裝傻已是無用,蕭懋已全然摸清她的底細,陸綏珠勉強坐起來倚靠在門邊柱子上,被捆住的雙手隐隐泛着青色。
“太後賞識我的琴技,若我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又是在剛剛出宮的時候,宮裡定然會追查,而我是裴大人從東宮直接帶入壽康宮的,屆時大理寺官員順藤摸瓜,太子殿下一樣洗脫不了嫌疑。”
看着蕭懋漸漸逼近,而自己卻如飛蛾撲火般插翅難逃,門外黑壓壓的一片都是把守之人,難以脫身,陸綏珠四處觀察看着茶案邊的關緊的窗子,被捆的雙手暗暗用力,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打算。
“你以為你的這點手段就能讓孤受你脅迫,真是笑話,你撞見了孤的秘密,但孤這些日子都沒有殺你,你應該感激涕零才是,而不是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
蕭懋走起身向了窗邊,窗邊的桌子上放着兩個大小相同的白瓷盤,一個上面是一個敞開的小匣子,裝了百兩黃金,另一個是同色的白瓷瓶。
“這百兩黃金和鸩酒,你自己選。”
陸綏珠不明所以,便沒有開口說話,她沉默時緊接着蕭懋正色道:“若你願意為孤做事,事成後這黃金就歸你,若不願意現在就可以喝下鸩酒,嘗嘗這烈酒入喉,一路腸穿肚爛,暴斃而亡的滋味。”蕭懋聲音很輕,捏着白瓷瓶在手中把玩,一副居高臨下之姿。
"我隻是一介孤女,靠着彈琴勉強維持生計,實在不知能為殿下做什麼事情?。"
陸綏珠靠在身後的柱子上,一側嘴角勾起的淡淡笑意卻滲不盡皮肉裡,心情很是複雜,聲音虛弱透着不定。
“你出宮後是和裴執玑共乘一輛馬車,他還親自送你回家,是也不是?”
陸綏珠手摳在繩子上,心中泛着涼意,不禁對裴執玑的今日舉動心存怨怼,面對太子近在眼前的質問,她面色痛楚的點點頭。
“孤要你接近他,把今年科舉考題偷出來。”
回去的路上暢通無阻,陸綏珠揉着酸痛的手,想着蕭懋如同蛇蠍一般的話,心裡一陣陣發寒,距離秋闱還有不到四個月,若是她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便也讓她飲下鸩酒。
不僅如此,他還拿秦五娘和镂月閣裡與她交好的圓圓作威脅。
她沒得選擇了。
不曾想蕭懋與裴執玑雖有姻親,背地裡卻如此的不睦,她之前讓芳甸打聽裴執玑,聽聞此人官聲尚可,十七歲便進士及第,騎馬遊街之時也曾有過擲果盈車盛況。
小裴大人一時也是名滿京城的,而裴家亦是名副其實的望族。
她隻是一介小小琴師,與裴執玑什麼關系都沒有,反觀他那模樣也不像是那種會為色所迷之人,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幹枯的枝丫似鋪滿梨花,風吹便惹得滿園零落。
走進镂月閣這個熟悉的地方,秦五娘便拿着帕子迎了上來,見來人是陸綏珠面色瞬間有些尴尬,随後又堆上笑容,主動的去幫陸綏珠解披風。
“綏珠…呀,我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
陸綏珠冷哼一聲,面色不愉的坐到了椅子上:“五娘,你騙我這筆帳要如何清算?”
“陸綏珠,你不就是會彈個琴嗎,真當自己是清清白白的貴女了,若非是五娘在你困窘時給你這個賺銀子的機會,你還不是要被賣進镂月閣伺候男人?”
花蕪穿着一身绯紅色衣衫款款而至,她的聲音偏尖,唱戲腔是最出色的,刺人也是毫不吝啬。
“好了花蕪,你少說兩句吧。”
圓圓給陸綏珠倒了一杯熱茶,摸了摸她通紅的臉:“綏珠姐姐,是出什麼事情了嗎?還是在宮裡受委屈了?”
“行,反正我也沒時間與你們多說,裴家那位将軍青睐我已久,今夜還會過來,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姐妹情深了。”花蕪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眼睛卻是看着陸綏珠的。
裴家的将軍?
待花蕪走後,陸綏珠立馬拉着圓圓的手追問,聲音有些許急切:“花蕪說的是哪個裴家?”
“姐姐莫不是糊塗了,自然是京城最有名的裴家,小裴将軍的父親是當朝丞相,兄長是那位個十七歲便進士及第,名滿京城的小裴大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