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怎麼樣能換回來?”
“還能換回來嗎?”
“是不是沾上不幹淨的東西了?”
……
俞棠有些心急看着一直閉目的李叔,宋賀也看着。
俞棠見李叔沒反應接着繼續說,“我是俞進家的孫子叫俞棠,我那位同學也在旁邊他叫宋賀。”
老頭還是沒反應依舊閉着雙目,油燈的火光在他臉上晃動看不出是睡着了還是在冥思。
等過了半分俞棠以為他沒聽見,想着提高嗓門再重述剛才的。
“李——”
剛起個頭李叔就出聲問,他差點沒收住就吼人一耳。
“出生日期。”
他趕緊報了年份又問宋賀的,宋賀和他同一年不同月。
“我是十一月十一号,宋賀是一月一号。”
李叔這時掐起手指頭算,眉頭皺了起來嘴巴也蠕動着但沒聲。
……
“所以我們現在換不回來了?”俞棠很迷茫,“那我一百零五塊豈不是白花了。”他越想越心塞。
宋賀愣了一下,“剛給的不是十塊?”
“來回車費兩百塊加上剛才十塊,我們平攤就各出一百零五。”
他拿出手機一臉不舍,手指頭沉重地輸入一百大洋巨款轉賬給宋賀。
白白拿去打水漂,早知道不來了!
宋賀不知道說什麼看了眼發來的一百塊轉賬,再看他一臉要死不活的死樣,跟全世界窮到虧欠他那一百塊一樣。
可能真沒錢。
“之前還吹有多可靠呢。”宋賀插着褲袋冷不丁諷一句。
“他确實……”俞棠說不下去,哀歎一聲,想念那一百零五塊。
非常後悔回來找李叔算,都開始覺得自己腦子缺根筋,白白把錢投進糞坑裡,人家掉進糞坑裡起碼還可以撈。
“至于這麼耿耿于懷那一百零五塊?”宋賀瞧那臉恨不得去把錢搶回來的樣,“真有這麼窮?”
“廢話,我去洗碗得洗好幾天才得回。”俞棠給暮四發微信叫他明天給自己留個洗碗位置,“哪像你們有錢人,視錢如糞土。”
宋賀聽樂了,看着他,“行,世界上就你最窮比平民窟還要緊。”
俞棠沒什麼心情開玩笑,又想了想剛在李叔那老頭就說了兩句話,他倆被攆了出去。
“他讓我們明年正月拜神廟是不是就意味着能換回來?還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知道。”宋賀本就沒抱什麼希望也不信這玩意兒,基本都是忽悠像他身側的人的。
“去找李叔算啊?”司機正好抽完一根煙轉回身見到他們其中一個沒精打彩,一眼就猜到算到什麼命中有禍,他也沒多問這種私事。
他們回去的路途中下起了陣雨,窗外的雨水猛地往裡灌,司機将車窗都鎖上了。
當聞上一鼻子車裡的冷氣和汽油皮革氣味攪渾在一起時,俞棠有些絕望,每呼吸一口從後背後到頭皮一陣涼透的發麻,大拇指時刻緊掐着食指,唇線繃成一條鋼線。
宋賀眼睛剛從屏幕上離開,偏眼就撞見他一副憋得不行膀光随時要炸的鬼樣。
“要上廁所?”
“要上廁所啊?”司機耳朵靈敏,看着外面傾盆大雨說道,“服務區還有段忍忍先。”
俞棠緊閉着眼動都不敢動,在呼出氣與吸氣間隙他還是堅強開了口,咬着牙槽道,“我在練……憋氣功法。”
司機聽見笑了,宋賀翹腿正是無趣時刻,盯旁邊快要成僵成幹屍的那位看,看得出他憋得非常艱辛,額頭都冒了汗珠。
突然手臂被碰了一下,随即手臂表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俞棠頂着難受勁掀開了點眼皮,見一隻手拿着紙巾遞在他手邊。
“頭上冒汗了。”
“不用擦……”俞棠咬着牙勉強說三個字,過了幾秒見紙巾還在那,他無奈拿過快速刷兩下擦完捏在手裡,繼續練他的憋氣功法。
好不容易忍到剩幾分鐘就能下車了,但司機卻及時讓他一個措不及防。
許是司機也快收工了,心情說來就來的大好,放了首激動人心的BGM慶祝,整個車廂震得車蓋來回颠簸,本就将一命嗚呼的俞棠此時都可以叫□□來收屍了。
俞棠胃裡翻江倒海,比BGM炸裂得多了,跟火山噴發一樣,旁邊一路順風順雨的宋賀都捂起了嘴,再加上一小截路爛了,後座的兩人一手捂着嘴,一手扶着車門扶手在座椅上前後抛着。
憋了一路的人連滾帶跑沖到了草叢堆裡。
“嘔——”
“yue……”
宋賀扇了扇鼻口,他差點也要反胃了,蹙眉瞥眼蹲在草堆邊吐的人。
難為他忍了一路。
過了大半天蹲草叢的人爬到了階梯坐下,進行自我修複緩和,他身體往後仰兩條胳膊撐着後邊的台階,盯着上方沒有星星的夜空出神。
突然肩膀觸到一丁點冰涼他“嘶。”了一聲,他轉頭看見宋賀擱在旁邊的水,“謝謝啊。”拿到嘴邊灌着。
“啧,真夠脆皮的。”宋賀在他旁邊坐下。
俞棠喝了一大半才停下,他沒在意宋賀這種時候也不忘嘲他,對剛才的簡直不敢回味,“你應該慶幸我隻是脆皮,不是很脆皮。”
他笑了笑說,“我要是提前幾秒吐,你也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