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操場上蒸騰着灼人的暑氣,塑膠地面在烈日炙烤下散發出淡淡的橡膠味。
操場上,曹老師正領着大班的孩子在樹蔭下玩老鷹捉小雞,歡笑聲随着熱浪飄散開來。
林煦坐在熄火的黑色越野車裡,空調的餘涼還未散盡。
他對着後視鏡戴上面罩,右手拿起特意準備的彩色水霧罐,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
校門口,安守祥不停地用袖口擦拭着順着臉頰滾落的汗珠。
他今天特意穿了新發的制服,此刻後背已經濕透。雖然知道是演習,但想到全程都會被錄像,他就緊張到掌心裡全是汗。
林煦大踏步走向鐵門,“溝通”幾秒後,随着一聲輕響,彩色煙霧彈在兩人之間炸開。
絢麗的煙霧瞬間吞沒了校門,像打翻的調色盤般在烈日下暈染開。
林煦的身影在彩霧中一閃,雙手已攀上鐵欄。雙臂肌肉繃緊,撐住,一個利落的騰躍便翻進園裡。
安守祥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感到胸口被什麼抵住。低頭看見林煦手中的充氣刀正頂在自己心口上,刀尖微微變形。他配合地發出一聲悶哼,踉跄着向後倒去。
“嗚—嗚—”
尖銳的警報聲破空而起,保安室的玻璃門被猛地推開,四名全副武裝的保安舉着防暴盾牌魚貫而出,鋼叉與地面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操場上的孩子們像受驚的鳥群,在老師急促的呼喊聲中迅速集結。曹老師張開雙臂,像護崽的母雞般将孩子們護在身前往教學樓裡撤。
她不斷回頭張望,正好看見林煦從彩色煙霧中沖出來,手裡的充氣刀泛着光。
“快跑!”曹老師推着最後一個孩子進樓,轉身去抓“歹徒”的手腕争取時間。充氣刀“啪”地劈在肩頭,她誇張地跌坐在台階上,不動了。
林煦沖進教學樓,一間一間用力敲打被鎖住的教師門,孩子們低着頭藏進桌子底,緊張地捂住嘴,有膽子小的則躲在老師懷裡默默抽噎。
“歹徒”暴躁地拍門,眼看着到了舞蹈教室,突然竄出的黑影讓他的腳步猛然刹住,鞋底在大理石地磚上蹭出一道長鳴。
王宇拿着一根木杆,逆着光站在舞蹈室門前。
林煦擰起眉毛:“王老師,劇本裡沒有這段,别給自己加戲。”
王宇沉着臉,忽然邁步沖來,揚起手裡的畫杆劈過來,帶起一道淩厲的風。
林煦右手成爪扣住畫杆末端,小臂肌肉瞬間繃緊。用力一擰,木杆在他掌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王宇發力回奪,對方突然瀉力,他因慣性踉跄後退,後背重重撞上走廊的消防栓。
攝像機大哥氣喘籲籲地跟過來,鏡頭裡,林煦蹲到王宇身前,舉起充氣刀“劃”過他的脖子。
他越過又一個“受傷者”,繼續向“人質”方向走去。身後的王宇不服氣,掙紮着去抓腳旁的木杆,卻摸到一道猙獰的裂痕。
夏漾站在舞蹈室門口,聽着門外的腳步聲,适時地開門。
“啊!救命!”她誇張地喊出來,雙手高舉過頭頂,等着林煦“挾持”。
林煦心底笑她太假,手上動作沒停,一隻手環住她的肩,将人桎梏在胸前,押着她走向操場。
夏漾能感覺到他僵硬的身體和劇烈起伏的胸膛,回頭低聲問:“你也會緊張?”
“别動!”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着演習要求的兇狠,卻因微微發緊的喉音洩露了别樣的情緒。
抵在她頸間的充氣刀又近了一寸,夏漾假裝掙紮,後背卻更緊地貼向他,眼底帶着狡黠。
趁着攝像機換角度的間隙,林煦的手從她的肩膀滑向側腰,手指用力。
“夏老師,你最好按劇本演。”他的唇幾乎擦過她的耳尖,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
夏漾仰頭貼近他:“我就是按劇本演的啊,是林老師你不專業。”
溫熱的氣息噴在後頸,熱氣竄上頭頂,又聽見他說:“再鬧,綁匪不介意再劫個色!”
當林煦退到操場中央時,所有保安和防暴小組成員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夏漾感到他手臂的力道微妙地松了松,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下一秒,她假裝掙紮,手肘“不小心”撞向他的腹部。
“呃!”林煦配合地悶哼一聲蹲下,其他人一擁而上,将“歹徒”制服。
下午,林煦趕回俱樂部訓練,直到場館頂燈次第亮起,他才拖着沉重的身子結束訓練。
冷水沖澡也沒能緩解臉頰的灼癢,鏡中人的面頰泛起大片的紅疹。林煦對着鏡子拍臉止癢,摸出手機給夏漾撥号。電話那頭嘟嘟的忙音像根細針,紮得他煩躁地踢開腳邊的運動包。
不多時,夏漾電話回撥過來。
“剛才給我打電話?”
“你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