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子座和射手座是絕配。”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朝着身邊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純真無害,更看不出來有什麼其他特别的心思。
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季瑞是射手座。
而諸葛康妮的是五月二十九号生的,季瑞對她實在是過分關心,他早就知道康妮是個真切無疑的雙子座。
心跳聲噗通噗通,偌大的操場上明明人聲嘈雜,脈搏聲卻猶如空谷回響般。
我們,算絕配嗎?
很快,諸葛康妮揭曉了答案。
她躺在燥熱的塑膠操場上,斑駁的小石子兒鑽進了她蓬松微卷的丸子發裡,她躺下來,咂了咂舌,将百事可樂的鐵罐子倒置,朝着自己嘴裡滴了最後兩滴不帶氣兒的甜水。
喝完了。
季瑞将自己那半瓶可樂遞過來。
這分明是一個很暧昧的動作。
是在一個初中校園裡的禁忌。
但是諸葛康妮并沒有拒絕,反而大大方方地拿着喝。
喝到一半兒後,這個粗神經的小姑娘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間接接吻這個說法,在孩童們之間早有相傳。
她隻能在這個時候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故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很遲鈍的,啥也不懂的小學生。
但那罐可樂端着挺燙手,季瑞的目光也朝着她的方向直勾勾地盯過來,她隻能再找個其他事情來做,緩解尴尬的氣氛。
“季瑞,我跟你玩個遊戲吧。”
她放下可樂罐,盤着腿,突然坐得很端正。
身旁的季瑞自然也是一樣很配合地和諸葛康妮坐成一樣的姿勢。
她擡手摸摸自己的下巴。
季瑞也擡手摸摸下巴。
跟照鏡子似的。
“不是啦,不是這種遊戲,是這樣……”諸葛康妮抓過對面人的手。
這一刹那,心率再次失衡。季瑞的手心也緊張得冒了汗。
隻感覺到眼下的世界突然變得很空洞。
操場裡,他隻能關注得到諸葛康妮的存在,看着她慢慢把自己的手擺弄來擺弄去,舒服得有點想躺下來睡覺。
“你配合一點!”
諸葛康妮有些不滿地耍小脾氣。
對面的男生終于将喪耷拉着手抻直,帶着溫煦地笑,盯着對面的女孩。
“這個叫做緣分小遊戲。”
諸葛康妮讓季瑞将兩隻手的掌心攤開,“啪”地打下去,問他那個手掌心痛。
但是季瑞又開始不太配合了。
“哪個痛?你手勁這麼小,哪個都不痛。”他的笑裡漾着痞氣,帶着輕微的挑釁。
諸葛康妮這就不服氣了,相當用力地又來上了一擊,疼得對面的男孩子肩膀聳來聳去,發出“嘶嘶”的叫喚。
男孩皮膚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白皙,身上泛着淡淡的草木香,裹着陽光一起透過來,康妮一擡頭,就能看到那副燦爛得跟龍貓似的笑容,對面的同學實在是幹幹淨淨,讓她幻視對面坐着的是個女孩子。
她繼續捏他的手指,問他哪個痛。
他說,食指。
諸葛康妮就用自己的兩根食指在在季瑞的食指上一格一格地跳着房子,一共數了13下。
“你要這樣季瑞,你要和我一樣,伸手摸自己的胸脯十三下。不對,不對,不是這樣。是像我這樣。”
她教着教着就開始失去耐心,開始跺腳。
季瑞就開始笑她。
“這動作像個孬子做的。”他說。
“都已經到這一步啦,你到底還要不要繼續?能不能别煩!”
諸葛康妮生氣的時候,額前的卷毛會豎起來,炸毛小獅子一樣,原本白皙的面孔會泛起紅暈,耳根也會粉粉的。
一般在這種時候,季瑞就會不經意瞥上一眼,然後混不吝地點點頭,假裝“屈服”。
“好,那我照做。”
“好!不許動!在胸脯上拍了十三下之後,保持這個姿勢。”她看上去很着急,生怕結果不正确。
“嗯,然後呢?”
“把手伸出來,和我的抓在一起。”
抓在一起了,兩個小朋友,一對兒小同桌。
運動會已經結束了,操場上的人已經散盡,仍有幾個師傅在不遠處繼續工作,收拾着運動會現場搭的鋼架舞台和各種各樣的橫幅。
康妮非常迅速地知曉了她想要的最終答案。
——這個用手臂繞起來的結,解不開。
然後“避諱”地一把将自己的手撤開,生怕被人看到這邊有個男生和女生在拉手。
還是以一種這麼奇怪和扭曲的姿勢,一個男孩子雙臂交疊。
幸好沒有被人看到。
“我們好有緣分!”
說完後,諸葛康妮瞄了一眼身邊的男同學季瑞,見人家沒太大的反應,又瞄了一眼。
原來在偷笑。
笑什麼呢?
笑她幼稚?
“那如果能解開呢,那就是沒有緣分了嗎?”
季瑞插着兜,将這個問題抛出來遞給諸葛康妮,見她半天想不出反駁她的對策,覺得更有意思了。
“那就重新再試一次。”
她回答。
“要是還不行呢。”
“可是剛剛就行了,第一次就是最準的!”
諸葛康妮說得斬釘截鐵,就好像這個遊戲從來都不是一個遊戲,是能驗證真理的試金石。
兩個人準備回教室拿書包回家,走在路上的時候,季瑞爬上教學樓,站在樓梯上俯瞰下邊氣喘籲籲的諸葛康妮,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是一件前不久剛剛發生的好事。
“諸葛康妮?你是不是上次考試進步了9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