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叔看了看手邊的杯子，又擡頭看了看他忙碌的側臉，笑得如花：“好的，你有什麼忌口嗎？”

對方愣了下，随即眼中露出欣慰，新來的總算上道了。

“别加糖，我最近在減肥。”

沈望叔笑得甜甜：“好的！”

過了幾分鐘，他把杯子端回來：“你的咖啡。”

對方淺抿了一口，又立刻吐出來：“田小五！你這是加了多少糖？！”

沈望叔大驚：“什麼？！我明明記得加的是鹽啊，怎麼會是糖？！怎會如此？！”

“你想鹹死我？！”

沈望叔連連擺手，一雙大眼無比清澈：“怎麼會，我想你既然在減肥，就想起之前看過一個偏方，吃飯多加點鹽，能多喝水，這樣減得更快，難道不是嗎？”

對方咬牙道：“那樣隻會水腫！”

“居然不是嗎？實在對不起，是我幫錯忙了。”

他眨巴眨巴眼，十分誠懇的道歉。

對方眼冒怒火，卻無話可說，最後還是自己去重新倒了一杯。

沈望叔注意到初三看過來的視線，聳了聳肩，然後繼續打遊戲，直至下班。

次日晚他準時抵達辦公室，屁股還沒坐上凳子，先去茶水間泡了一杯熱騰騰的茶給鬼官送過去。

敲響門：“大人，是我小五啊，你渴不渴啊？我給你送茶來了！”

“咔哒”一聲，門被打開。

沈望叔推開走進去，揚起完美的微笑：“大人晚上好。”

頂着大人打量的目光，将杯子放在大人手邊，服務很到位的說：“大人請喝茶。”

鬼官沒動，擡眼問他：“有什麼事？”

沈望叔繼續微笑：“大人，今天需要我做什麼呢？”

對方動作不可見的頓了下：“有事我會叫你。”

“好的。”

沈望叔站在原地，伸長脖子在鬼官前後左右看。

一般重要的文件會放在哪呢？

右邊的櫃子？

左邊的櫃子？

總不能藏書架上吧？

鬼官側首，注意到搖頭晃腦的沈望叔：“頭怎麼了？”

“……我的頭很好，大人。”

兩人對視，空氣陷入一陣尴尬的安靜。

鬼官問：“還有事？”

沈望叔絞盡腦汁，還有什麼事情？

實在想不出來，“沒有了……”

“砰”的一聲，門從身後被關上。

沈望叔看着那扇門，不甘心的回了工位。

兩個小時後，沈望叔再次敲響了大人的門，熟練的露出微笑，“大人，工作累不累？需要喝水嗎？”

裴行山擡眼，放下手中的筆，靜靜看着他：“這句話你已經問過我五遍，你想說什麼，不如直接說。”

沈望叔愣了下：“嗯？這麼多次嗎？”

“其實我也沒什麼想說的，我隻是想要關心大人你啊。

大人你每天日理萬機，肯定很辛苦，我想為大人分擔呐。

畢竟是大人你把我從七窯底提上來，我心裡頭對您的感激如同滔滔江水，隻想為你做點什麼，大人，你就成全我吧。”

沈望叔真誠的看着他，就差在臉上寫着，大人快給我找點事情做吧！

……

裴行山看出來了，卻偏不如他意，“你先回去待着，有事我會叫你。”

沈望叔再一次被拒之門外。

生無可戀的回到工位。

絕望的打遊戲。

轉眼到了飯點，沈望叔拒了初三的吃飯邀請，“你先去吧，我不餓。”

想到昨天沈望叔餓死鬼擡投胎似的風卷殘雲，初三目露懷疑。

他當然想吃了！隻是現在還不行。

等人走光了，他拿了把掃帚，敲響大人的門，微笑：“大人，是我，小五啊。”

等了好一會門才打開，沈望叔在鬼官質問他之前舉起掃帚：“大人，我來打掃衛生！”

對方沉默兩秒，問：“你不是不想做清潔工作麼？”

“但我想來想去，覺得既然我在這方面有着常人難以企及的天賦，不能辜負老天的恩賜，所以我還是從掃地開始吧。”

裴行山和他對視好一會。

這個鬼官似乎總在打量和懷疑他。

就在沈望叔以為他還是會毫不留情的拒絕的時候，他答應了。

“你可以打掃，但我現在要出去開會，你掃完了把門帶上。”

沈望叔一怔，幸福來的這麼突然？

“好的好的，大人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打掃，等你回來再看到，準保吓你一跳！”

……聽起來并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拿起外套往外走，快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注視他：“我桌上的東西不要亂碰。”

“大人您放心，我絕、對、不、動！”

沈望叔萬分肯定，一字一句的說。

對方不知信沒信，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擡步走出去。

他這一走，原地站了好一會的沈望叔打開門，将腦袋探出去半個。

确認周圍無人。

開始行動！

沈望叔把手裡的掃把一扔，開始地毯式搜索。

從鬼官的桌面開始。

《20XX年歸一樓一層總開支》？

不是。

《歸一樓建造費用總計》？

不是。

《孟婆橋365号小區翻新策劃案》。

孟婆橋小區要翻新？

不對不對。

桌面翻了個遍，沒找到，開始翻櫃子。

在最後一層終于發現了個文件。

上面大寫着“地府生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