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it.”

沈遙岑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怨念大得能将房頂掀翻，開車去上班的路上還因為一些小摩擦當場跟另一個人嗆了起來險些遲到。

昨天的小實習生叫做林雪，昨晚得罪了幾個老員工倒是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去買咖啡的時候也沒順帶着問其他幾個埋頭工作的人，隻帶了和自個兒關系不錯的幾個人的份兒，沈遙岑就是其中之一。

“給，你的咖啡。”林雪依舊輕手輕腳地将咖啡放在沈遙岑的桌邊，正打算順帶着看看今兒個沈遙岑在忙活着什麼東西，自己也好跟人學習學習。

沒曾想腦袋一湊上去，沈遙岑就将将好轉過了頭，險些跟她碰了個正着。

林雪忙不疊地往後退，畢竟是才剛出社會不久的大學生，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還青澀得很，再加上沈遙岑樣貌氣質都擺在那裡，清冷高貴得像是天邊的月亮，林雪難免覺得有些尴尬害羞。正想道歉呢，沈遙岑便垂眼拿了咖啡，連聲謝都沒跟她說。

林雪眨了眨眼，還以為是惹到人不高興了，但仔細一看，才發現今天的沈遙岑臉色明顯地不好看，像是一晚上都沒好好睡覺似的。林雪按捺不住好奇心問了一句，沈遙岑喝了口咖啡，咖啡因讓他的大腦清醒些許，他才跟林雪說沒什麼，隻是晚上多處理了些事情。

“還是要好好休息的呀，”林雪替他整理了一下他書立上那些被翻得亂糟糟的文件，關心地說，“畢竟工作已經很辛苦了——要是身體垮了可就不好說了。”

沈遙岑恢複了些精神氣，便朝着林雪點點頭，說是自己知道了。

“還需要我幫你做些什麼嗎？”林雪微微一笑，像是對這份工作很享受似的。

沈遙岑想了想，說自己手頭還有個表格沒有整理好，如果林雪有空的話希望她能夠替自己做一下這個表格。林雪那邊一聽沈遙岑居然有事拜托她，便想也不想地點頭答應了下來，沈遙岑和她添加了一下個人的工作号用以聯系，然後把一摞文件發送了過去，林雪便樂颠颠地回到自己工位上開始做表格了。

沈遙岑看着林雪輕快的背影，不由得感慨自己當真是心态有些老了，算來的話，他現如今和林雪應該是相仿的年紀——都說歲月是把殺豬刀，也不知道現在的林雪還能保持多久這樣輕松的心态。

忙完事情，沈遙岑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是十點鐘差三分，距離和顧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所以沈遙岑又喝了幾口咖啡提神，檢查完文件确認無誤後又去了一趟衛生間整理衣着。

照鏡子的時候正巧遇到了上完廁所走出來洗手的主任。主任當然知道他是去做什麼的，他一邊看着沈遙岑一邊啧啧感慨：“哎喲，我們的小沈真的是個頂頂帥氣的孩子，瞧這身量氣度，瞧這身材，比電視上的明星啊模特啊什麼的帥氣好看多了，往人堆裡一站那就跟晚上的太陽似的，瞎子都能立馬能認出來你。”主任一邊打趣地說着，一邊拍了拍沈遙岑的肩膀，眼神上下打量着沈遙岑，對他的贊賞喜愛之情簡直溢于言表。

沈遙岑就站在原地，大大方方地接受主任對他的誇獎，嘴上卻謙虛道：“主任，您過獎了。”

“嗨，什麼過不過獎的，這不事實麼？”主任收了手，笑吟吟地說，“想當年，我還年輕沒做辦公室的時候，身材也是跟你差不多好的。哎呀，現在看來，還是年輕人好哦——”

說是這麼說，但主任身材矮小，不過堪堪到沈遙岑下巴的位置，怎麼看也跟沈遙岑這個将近一米九的大高個沒法比，但沈遙岑是發自内心地愛戴這個無關乎任何身份地位，無關乎其他多餘情感，隻一心一意地引導自己的中年男人的。

所以他隻是笑了笑，順着主任的話題繼續道：“那想必主任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英俊潇灑的帥哥，也怪不得嫂子現在都還這麼粘着您。”

家庭幸福、夫妻生活和睦對中年男人來說簡直是最好的駐顔秘方和鎮定劑了，主任聽了他這番話，明顯很受用，樂得嘴都合不上：“你小子真是會說話！”主任哈哈大笑，又說，“時間快到了吧？我就不耽誤你了，這次好好表現，也好給你父親看看你的實力。”

沈遙岑無聲地笑笑。

臨走前，主任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一般叫住了他，然後擡起手将他襯衫最頂上的那顆紐扣給系好了——剛剛在辦公室裡暖氣開得太足，沈遙岑脫了外套也覺得有些熱，便忍不住解開了襯衫最頂上的那枚紐扣，露出了偏白皙的脖頸和明顯的一段鎖骨。

這其實對一個男人來說并沒有什麼，可主任卻一改之前歡快态度，反而換上了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替他收拾好，之後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關切的話語囑咐道：“雖然不知道傳言是不是真的，但我聽說今天跟你一起談生意的那位公司高管貌似……有點兒特殊的癖好，”他的眼神閃躲，貌似對這種事情極為不理解，也有些難以啟齒，“總之，你多留個心眼，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