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岑挽着袖子進了廚房,阿姨正在廚房裡擇菜。
他跟阿姨說了兩句,便主動接過了擇菜的任務,讓阿姨去旁邊忙活其他的,這樣也能做得快點兒。
阿姨姓宋,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生得面善,但是眉眼間總是帶着點兒苦相,這或許和她那個不大争氣的女兒有點關系,具體的沈遙岑不大清楚,隻知道她女兒好像快二十五歲了還沒份正經工作,整天泡在酒吧和那些富二代的圈子裡,沒錢了就伸手找宋姨要。
沈母是一直知道宋姨家裡的情況的,也明裡暗裡地幫了人不少。宋姨婚姻不大幸福,結婚沒幾年生了女兒就離婚了,女兒一開始是判給丈夫的,可丈夫不争氣,好在宋姨在沈家的宅子裡找了份幫工的工作,一邊帶女兒一邊工作也不是很忙。
宋姨幾年前找人再婚了,生活的負擔總算是輕了點兒,但女兒仍舊跟個無底洞似的填不滿,她女兒沒讀到書,初中還沒畢業就跟着親戚去闖社會了,估摸着就是那個時間被帶壞了。
宋姨總是跟人唠叨,說她女兒以前雖然也調皮,但不是現在這樣亂來的性子。她總是一邊笑一邊很難過地說女兒沒讀到書自己也有責任,事後總覺得自己愧疚女兒,于是乎女兒提什麼要求幾乎都會答應。
沈母也多次找過宋姨,教她如果女兒再這樣的話就狠心點兒撒手不管,不能總是慣着。宋姨跟沈母談完話心情都會好上不少,似乎真的有聽進去一般,可是下次再來,她的面上仍舊是慣見的愁苦與難過。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難道真的能讓她因為沒錢去睡大街嗎?”宋姨總是如此說,“其實她不是個壞女孩,隻要她賺了錢,她還是願意給我的。隻是現在也許需要我這個做媽媽的幫忙扶持一點……”
沈母表情複雜。
沈母勸了也沒用,說多了還讨人嫌,于是幹脆不說,隻是默默地一直留着宋姨在沈家工作,但畢竟宋姨年紀大了,偶爾出點無傷大雅的小事兒笑笑也就過去了。
宋姨是一直在沈家宅子裡頭幫工的,期間也沒換過别人,大概在沈遙岑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待在沈家,沈母和她的關系算得上是不錯。
沈遙岑小時候宋姨還經常帶她家的姐姐來跟沈遙岑玩,沈遙岑記得宋姨的女兒,挺調皮的,經常惹宋姨不高興,但是他覺得那個姐姐很有趣,還經常帶他去後花園裡刨各種小蟲子玩兒。
沈遙岑依稀記得那女孩小時候好像長得醜醜的,皮膚黝黑,五官擰巴成一團,但是長大後看照片好像出落得挺漂亮,能讓毫不熟悉的陌生人誇上一句美女了。
沈遙岑現在站在宋姨旁邊,說到她女兒長得漂亮時,宋姨難得地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很明顯是為自己有這麼一個漂亮的女兒感到自豪,但嘴上仍要謙虛道:“嗐,也算不上什麼漂亮,就一挺普通的小女孩,哪裡比得上富家的小姐?況且她都快三十歲了,也年輕不了幾年啦……”
沈遙岑笑了笑,沒說話。反倒是宋姨似乎被他挑起了聊天的興緻,一邊切菜一邊跟沈遙岑聊天:“不過小山啊,宋姨其實想問下你,你有沒有什麼合适的人選能介紹給我們家依依認識啊?”她話一出口,似乎又感覺有些不大合适,連忙補充道,“啊,當然不是說想讓你介紹沈家這樣大富大貴的家庭,我們家依依也高攀不上。就是說你有沒有些認識的高中同學,普通家庭就好,年齡和我們家依依差不多就行。”
沈遙岑想了想,好像在記憶裡京大附中确實有這麼幾個符合條件的高中同學,但是他和這些人都是點頭之交,現在連名字都記不得了。于是他隻能先應下來,說自己會幫她留意的。
宋姨欣慰地笑了笑,接過沈遙岑擇好的菜放到案闆上。她早些年在外打拼的時候在高級餐館做過廚師,刀工不錯,切出來的菜長短都差不多,做出來的味道更是不賴。
“如果我家依依能像你一樣懂事聽話就好了,”宋姨随口說,“那我能少替她操點兒心,人也老得慢點兒。”
“宋姨現在看着也不老啊。”沈遙岑微笑着将蓄水池裡的水排掉,幾片小小的菜葉子和那些用過的水一起鑽進水管,發出咕嘟咕嘟的水聲。
宋姨開心地笑了幾聲,道是沈遙岑說話讨人喜歡。等準備好柴米油鹽後準備開始炒菜,廚房裡油煙大,宋姨便打算讓沈遙岑出去,沈遙岑卻主動拿起了鏟子,讓宋姨出去和沈母她們聊聊天,說是這餐他來做。
“這怎麼行呢?”宋姨皺了皺眉。
沈遙岑笑着将抽油煙機的功率開大了點兒,回答道:“沒事兒,今天我朋友要來吃飯,說好了給他們露一手的,總不能食言吧?”
他身量比宋姨要高上不少,渾身氣質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該去做生意或者是讀書的料。現在卻穿着粉紅色的小熊圍裙往鍋爐面前一站,整個人跟廚房的氛圍格格不入的,但再一看,居然看出來些許未來的溫馨來。
宋姨看得一愣,心裡又忍不住地感慨,想要是自家女兒能嫁個像沈遙岑這樣的好男人也不知道該有多享福,而且沈遙岑品行端正人也不錯,性子冷是冷了點兒,但這樣的性子說不定還真能管到那種愛亂來的對象。
宋姨默不作聲地歎了口氣,摘了圍裙後就走出了廚房,沈母和沈淩雲都坐在沙發上各幹各的。
看着宋姨走出來,沈母還擡頭朝她打了聲招呼,宋姨微笑着朝她點了點頭,就打算結束今天的工作回家了。
結果剛到門口,門就從外頭被人敲響了,而她也剛剛好打開門準備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