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快結束了。
受了一整天氣的徐意明趁着這段時間跑到後門處去透透氣。
後門處停着車,他靠在門上點燃了一支煙放進嘴裡,看着頭頂散發着清冷光線的月亮。他抿了一口煙,然後拿出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點了幾下,找到了列表置頂的聯系人撥通。
手機默認的鈴聲響了幾下後,對面接通了,并疑惑地叫了一聲:“徐意明?”
徐意明遲疑一下,然後支支吾吾地問:“月月,你現在在做什麼?”
李清月頓了片刻,很不留情地說:“有事兒嗎?沒事兒我就挂了。”
徐意明用力碾了一下手裡的煙,低垂着眼笑着說:“沒什麼事,就是确認一下你現在好不好。我不放心你,我思來想去,覺得要不還是給你找個保镖好了……”
李清月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和地跟他說:“我沒什麼事,也不需要什麼保镖,我不喜歡被人盯着的感覺。”
“好吧……”徐意明讪讪地笑了幾下,對方便挂斷了電話。
他心裡覺得悲哀又窩囊,但好歹算是個富家少爺,對李清月還是說不出口。
他本來想把煙重新放進嘴裡猛吸幾口冷靜冷靜,結果品幾下沒品出味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剛剛已經用手指把煙頭給碾滅了。
他心煩意亂地把煙頭随手丢在地上,被煙頭燙得有些紅腫的手指再去拿煙的時候有些絲絲拉拉地疼,而就在他摸索着身上的打火機時,一隻手伸了過來,替他将煙給點亮了。
他兩根手指夾着煙低聲說了句謝謝,之後擡起頭來,才看到那個替他點煙的人到底是誰。
“沈大少,”徐意明低沉地笑,身上的嚣張和算計好像都在剛才那一通電話後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怎麼你也出來抽煙?是不适應裡頭衆星拱月的氛圍麼?”
沈遙岑吸了一口,慢慢地将嘴裡的霧氣吐了出來。
他搖搖頭,側着臉淡淡地看着徐意明。
徐意明怔了怔,而後自嘲地笑了笑。
李清月的前任和現任現在居然站在同一個地方抽煙,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滋味兒了。
徐意明沒什麼心思抽煙,就算抽了也覺得不大有意思,于是他就隻是捏着煙等它自己慢慢地燃盡了。
沈遙岑抽完後将煙丢進了随身攜帶的煙灰盒裡,而後擡起頭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徐意明。
“失魂落魄的啊。”沈遙岑低笑道。
徐意明本來就是有些暴躁的性子,根本禁不得人說,當下便眉頭一皺眼一瞪,嘴上卻還帶着點兒客套的禮貌:“不勞煩沈少費心。”
沈遙岑挑挑眉,說:“也好。”他拍拍手,轉身打算回會場去。
徐意明看着他的背影,經過李清月那糟不愉快的事兒後心裡更是盤算着下一次該如何打壓這個總挂着一張完美面具的男人,隻是還不等他想出個方法來,便聽得沈遙岑淡淡地囑咐了他一句:“徐少,注意安全啊。”
說罷,他便打開門走了。
徐意明心裡疑惑着,心道這會場裡有保安又有監控的有什麼安全要注意。
結果下一刻,他就被一個袋子套住了頭,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
他下意識地掙紮起來,結果卻被來人往腰上猛擊了一拳,讓他頓時卸了力氣。
來人不止一個,他在掙紮無果後被人七手八腳地拖離了會場的後門。
在掙紮中,他的手機掉在了地上,李清月的來電鈴聲也随之響起……
沈遙岑回到了會場,白閑還坐在老地方等他。
他一入座,白閑就聞到了他身上一股子煙味。
“說好的出去透透氣,怎麼又抽起煙來啦?”白閑笑道,“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
“瞧你這說的,”沈遙岑端起酒喝了口,道,“沒有不好,隻是在想些事兒。”
白閑眨眨眼,目光瞥向對面不遠處懶懶散散坐着的劉卿柳,和他們周邊這一摞一摞的人的景象不同,劉卿柳那邊可謂是差不多立了塊“生人勿進”的招牌,導緻熱熱鬧鬧的會場就在她那兒空出了一小片。
但是當白閑看向她的時候,本來昏昏欲睡的劉卿柳居然奇異地對着他爽朗地笑了笑,整得白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媽呀,别的不說,白閑對劉卿柳是真發怵,生怕這人一個不高興就上來給自己一拳。
但用沈遙岑的話來說,他這是對劉卿柳偏見太深以至于看人都跟鬼一樣。
沈遙岑又拿起糕點吃了一口,而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估摸着這場宴會也差不多進入尾聲了。
雖然說這場宴會隻是小輩們聊聊天搗鼓搗鼓人情的場所,但是小輩們也大多數承着長輩的意思,沈遙岑也在這場宴會中了解到了不少有意向想和沈家合作的,但是這些事兒暫時還輪不到他管——至少也得輪到兩個月後,他打算把大概情況告訴沈父,先由沈父決定再說。
就在沈遙岑起身穿好外套想叫白閑回去的時候,他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因為在乎會場氛圍,他就暫時開了靜音,若不是剛好拿着手機,恐怕他還看不到這條來電消息。
是一串沒有備注的号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