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卿柳好像是有點累了,一個人端着杯酒坐在會場角落的沙發上,隻是拿着,她也不喝,就撐着腦袋閉着眼,瞧不出她到底是醒着還是睡着。
勸走了徐意明,白閑便拿了兩塊糕點坐到沈遙岑的身邊來。
沈遙岑愛吃甜食,喜歡蘋果和草莓,白閑就拿了一塊草莓蛋糕遞給他。
不得不說會場的甜品做得還是很不錯的,沈遙岑吃了幾口後感覺還挺喜歡,和家裡甜品師做得有的一拼。
白閑也坐在他旁邊吃,他一邊吃一邊問:“原來天和樓那事兒是徐意明做的,你都知道?”
沈遙岑點點頭,說:“除了他也沒什麼人能做這種又嚣張又沒腦子的事兒了。而且那些地痞流氓的資金來源清楚得很,一查就知道是從哪兒來的,都不用怎麼費工夫。”
白閑好像覺得自己被蛋糕噎到了:“那這事兒你就打算這麼算了?”
沈遙岑微笑:“你覺得呢?”
“……”白閑沉默一會兒,喝了一口酒,“我覺得好像不是。”
沈遙岑笑而不語,白閑看得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我這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出老千的技術這麼好了。”沈遙岑忽然道。
白閑眨眨眼,也學着沈遙岑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從口袋裡拿出剛才玩的那副撲克,随便洗了幾下牌後對沈遙岑說:“你說個牌号。”
沈遙岑便道:“黑桃A。”
白閑攤開牌摸了一下,果真從牌堆裡抽出來一張黑桃A。
“說白了這點不入流的小伎倆也就能騙騙徐意明那二缺了,剛才那把牌局我還想着能不能讓劉卿柳緊張點吃點兒癟的,”白閑無奈地攤手道,“可惜她好像從一開始就看破了我的手法,甚至還拉你下水——你也是,怎麼就陪着她鬧呢?”
沈遙岑從路過的侍應生手裡拿下了兩塊新的蛋糕。
他遞給白閑一塊:“沒什麼,就是忽然覺得當時那個場面也不好拒絕。”
“這次就算了,我跟你說,你跟劉卿柳一定要快點兒撇清關系——可别說你們劉沈兩家是世交這種話。劉叔叔能把你當親兒子看,劉卿柳能把你當親哥瞧麼?”白閑接過蛋糕,跟個老母親一樣叮囑,“你也看到了,劉卿柳那人精神有點不穩定,她上一秒能對你彬彬有禮笑嘻嘻的,下一秒就能一腳把你踹翻。你要是真跟她扯上關系,那我還真不知道到時候應該去哪兒找你的屍體了。”
沈遙岑笑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這麼誇張?”
“嗯——!”白閑拖長調調應了,“你就是見得少了,今天劉卿柳發病還沒那麼嚴重呢,以我過來人的經曆告訴你,我所言絕無半句虛假,否則天打雷劈舔狗舔到最後不得house!”
“得了得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我哪能有不信你的道理,”沈遙岑吃完蛋糕後擦擦手,拍了拍白閑的肩膀安慰道,“你都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次了,我哪還能想着之後跟她有什麼交集?”
“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白閑松了口氣。
“不過,劉叔叔收養她的時候她就這性子嗎?”沈遙岑奇怪道,“很難想象劉叔叔那麼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居然會收養她這性子的小孩。”
白閑想了想,然後搖搖頭,說:“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劉家老爺子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但我聽說她身世挺慘的,隻能說她現在這麼瘋都多多少少跟這個有關吧。”
“說來聽聽。”沈遙岑饒有興緻地開了口。
“聽人說她是劉家老爺子禮佛的時候在山裡撿到的,”白閑吃着蛋糕漫不經心地說,“她媽好像是被拐進山裡的大學生,不知道怎麼就沒了;她親爹則是個混蛋賭鬼,某天喝醉了一腳跌進河裡淹死了,留她一個人背着一身債呢,别提多可憐了。”
話語間,劉卿柳的目光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投了過來。
“沈大少,”她慢慢地走了過來,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慵懶而華貴,“自醫院後一别,我們可是好久都沒有見面啦。”
沈遙岑微垂眼眸,淡淡地應:“嗯,是有幾天了。”
“這麼生分幹什麼,”她爽朗地笑了起來,也隻有眼裡不夾帶絲毫陰鸷狂亂的氣息時,才真真正正地看得出她不過也就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女孩,“來握個手吧?以後咱們可還有很多時間相處呢。”
沈遙岑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握上了她的手。
冷得吓人。
一握結束。
她笑了起來,很慢很慢地說:“以後——請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