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前任墳頭草都應該兩米高的原則,溫溫從來沒有和驚鴻主動提起過她的前男友,驚鴻也隻從溫溫的隻言片語裡知道曾經有過這麼一個人的存在,似乎和她還是同一個專業的。
但驚鴻從來沒見過,哪怕照片。她和溫溫熟絡起來的時候,此男已經從溫溫的生活裡淡出了。
驚鴻猜測,可能是大一剛進申大剛進申大的時候,心智不成熟被男生三言兩語蠱惑了。
有些印象可能有點刻闆,但有些申大中文系男生确實……喜歡抒發自己心裡按捺不住的“詩情文興”,具體表現為找女生談戀愛。
室友之前接觸過一個中文系的男生,可能遇到極品了,從此把整個專業的男生都ban掉,看到文學院教學樓都覺得膈應。
随着驚鴻在樓下刹車,後面那輛車也緩緩停了下來。溫溫拉着驚鴻後退了幾步,站到台階上。那人走上前,驚鴻感受到溫溫抓着她胳膊的手都在出汗。
“黎皆明,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跟着我們?”溫舒出聲。
“你别怕,溫舒。我沒有什麼惡意的。”
那叫黎皆明的男生企圖走得更近一步,被溫舒呵斥,停在離她們兩米遠的地方。
“沒有什麼惡意你跟着我們?”驚鴻搶先發話,“你知不知道你這個叫跟蹤尾随?”
她此時已經看清了對方的相貌,是一個看起來還算白淨周正的男生,但似乎也不是很高,也有點過于瘦了,很柴。
被人尾随而神經緊繃的狀态漸漸緩和放松,驚鴻凝神想一想,甚至覺得如果跟這個男生大打出手,在雙方都沒有武器的狀态下,她還有信心能跟這個男生過上兩招。
在父母執着于讓小孩去學琴棋書畫等展示藝術的時候,謝盛和葉倩獨樹一幟,送小謝去學了三年跆拳道,說社會險惡,女孩子能保護自己才最重要。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進過跆拳道館,但是曾經考下的業餘黑帶二段可是實打實的。就算現在動作都走形了,上一套女子防身術還是信手拈來。
“你為什麼離開我?”
“我就是不喜歡你啊,有什麼好說的?”
溫舒和黎皆明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對峙,謝驚鴻在觀察黎皆明全身上下哪個位置可以一招制敵。
黎皆明的眼睛在白色的燈光裡泛着光,波光粼粼裡又有些“含情脈脈”:
“阿舒,跟你分開已經快一年了,這一年裡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你自己說的,我們都已經分開了,我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跟着我?”溫舒不為所動。
“但我覺得,我的生命裡不能沒有你,你的生命裡也不能沒有我。你記得嗎,去年申大葉子變紅的時候……”
眼見黎皆明要開始“春花秋月何時了”酸唧唧了,驚鴻不耐煩地打斷:“你到底要幹嘛啊?大晚上跟着别人就已經很恐怖了,還想求和啊?沒聽到人家說不喜歡你啊?你這種行為我們可以報警的,懂不懂?”
黎皆明的抒情被噎了一下,還是“眼含秋水”,接着說:“阿舒,你為什麼要……”
“說重點,到底想幹嘛?”驚鴻斬釘截鐵。
“既然如此,好吧。”黎皆明不知道自己的情緒裡過了幾輪,終于說的直接了一些,“我隻問一句話。”
黎皆明都這樣說了,驚鴻聚精會神地想聽聽這句話有什麼指教。
“阿舒,”他憤憤說,“你跟我分開,難道就是為了跟她在一起嗎?”
???
驚鴻看着黎皆明用手指着自己,這一刻小腦好像萎縮了。
溫舒顯然也懵了:“哈?”
“那天,我看見你在食堂給她擦嘴角了。”黎皆明泫然欲泣,“你之前說過,隻給我擦的。你怎麼能這樣?”
???
驚鴻看看溫舒,又看看黎皆明。
難道她跟溫溫都已經好到要被人誤會取向的程度了?
腦海裡閃過無數想法,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起這句話,好像從哪裡開始吐槽都有點不太禮貌。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對溫溫的調侃:我不介意被誤會但是,姐妹……當初你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阿舒,是不是她教壞你的?要是沒有她,我們是不是還好好的?我到底哪點不如她?你們倆女生說難聽點是傷風敗俗,我可是男的!”
溫舒被他一通搶白,語言系統有點短路了,一時間不知道這個架該怎麼吵。
驚鴻聽得腦子嗡嗡的,這還是21世紀嗎?這時候不給他點顔色看看,也挺給社科院研究性别主義的老師們丢臉的。
于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毅然決定接過戰場的主導權。
她不準備發表長篇大論的演講,而是另有辦法。
她甩了一下頭發,一手攬住溫溫,對跟個怨婦——不對,怨夫似的黎皆明大喇喇擺了擺手,說:“差不多可以了,同學,你别糾纏她了,我要生氣了。”
“就是你說的這樣,能怎麼着?”驚鴻接着演,“我告訴你,我不是好惹的。下次要是再讓我看到你騷擾她,或者跟她多說一句話,你就提頭來見吧。”
驚鴻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用了林言蹊教的腹式發聲法,整個聲音顯得很飽滿。
演員的使命福至心靈,說一不二的大姐頭演的很好,溫舒在她旁邊簡直像個小媳婦。
黎皆明看着她,“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驚鴻歪頭笑了一下,顯得很蠱,把溫舒攬得更緊了。
見黎皆明還未放棄,驚鴻隻好使用最後一招。她半側過身,偏着腦袋靠近溫溫。溫溫比她矮半個頭,所以這樣子看上去就像——
“啊!”
黎皆明大叫一聲,捂住眼睛,轉身跑掉了。
由于慌不擇路,連電驢都沒顧得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