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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丢下這醉鬼一走了之。
卻又想不好如何同餘桓與英栀解釋。
便隻好極不情願将申時衍帶了回去,随手置在院内的那枯樹下邊。
然後每日出門修習前,路過了就瞧一眼,看他神情姿勢可有什麼改變。
然而,他竟就這麼死人一般地睡死了近三個月。
确切地說,是八十四天半的時間。
因為那日我晨起修煉回來,一入院門卻沒瞧見他身影。
視線轉了半圈,才在屋後邊發現一縷靈力流轉。
片刻後,那些靈力散盡。
我又等了會,果然等到申時衍從門外走進的身影。
依約,我給近來反複向我詢問申時衍狀态的餘桓送去了消息。
他當即松了口氣。
而後第二日,便與英栀一同出現在了門外。
我們四人又擠到一塊。
申時衍講起那“風露飲”,話題就不免也轉到先前我醉倒的那次經曆去。
而提及過去,話題便又扯得更遠。
從英栀執意想問的,餘桓在秘境中的那十三年,再到我道心破碎卻又重鑄的那段時間。
其間申時衍也被催促着講了段過往經曆。
他于是說了自己如何拜入宗門的故事。
但實在無趣,沒人愛聽。
而後按照順序輪到我。
我避不開,從頭到尾将自己是如何在思過崖上吃盡苦頭,卻又大徹大悟的故事講了一遍。
隻是沒提當年害我那人是申時衍。
英栀對着我的記憶大略一推,便記起當年那位白日飛升的魔修。
于是話題便又轉到了這位魔修身上。
我也是此時才知,原來這位意外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大能,先前也是位仙風道骨的劍修。
他愛上位凡人,于是抛下宗門事務,硬是以自己靈力為她續命,隻想與她相守百年。
但凡胎□□,又豈能承載靈力?
她逝于不惑之年,死時身遭術法反噬,沒有全屍。
隻留下個模樣與她極為相似的孩子──衆人都猜那是她與那劍修孕育的獨子。
而那劍修一夜白頭,道心破碎。
成了棄徒。
合該被宗門押解捉回,施以嚴刑。
于是他帶着那孩子外逃。
卻偏巧遇上昔日死敵的魔修。
這幫最恨修士清高自恃的魔修将他與那孩子都打成重傷。
又将他單獨擄回魔域,逼着他生出心障,從此堕魔。
本是想将他逼至絕境,留口氣滿滿磋磨的。
然而,他蟄伏數年,一朝術成,竟真生了顆魔丹。
由劍修入魔,境界直逼昔日死敵。
而後,他斬殺域主,接管了魔域。
再之後,便隻知道他房中有了處無人能進的院落,養着個人。
流言裡頭猜來猜去,無非說這人是什麼昔日舊愛的模樣替身。
但當然無從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