鈍痛陣陣,眼前暗影重重。
江逢雙臂被粗重的縛神鎖高高吊起,高束的馬尾散亂,玄色勁裝早已被鮮血浸透。
動了動手腕,尖銳的刺痛蔓延。略略感受了一下麻木無覺的雙腿,以及五髒時不時的劇痛,似有千蟻啃咬。
“唔。”他低聲悶哼,方才神魂歸入身體,大抵沒料到是這麼個場面。
“為了浮光玉澗的穩定,暫且委屈你忍忍了。”安宴以靈體附與江逢身上,化身兔形,飄在他肩頭。
江逢撇嘴:“要不是那老頭用境主的元神脅迫我,誰管那破地方。”
“小晏子,他還禁了我的法術!”
語氣突轉,整個人顯得委屈了起來。
安宴心一軟,便安慰道:“境内無人不知你的耐性,忍忍很快就過去了。”
“況且這不還有我陪你嘛。”
江逢艱難轉頭:“你?”
安宴鄭重颔首。
他嗤笑道:“你除了色相還有别的用處?”
安宴氣性上來了,瞪他道:“吾乃上古訛獸,生來便是祥瑞之身!”
江逢:“哦。”
大妖想着這小子不過空有一副好皮囊,這麼多年虛長年歲,本性終究難改。
就不該被他裝可憐騙到。
江逢沒硬氣一會,便有氣無力道:“這是怎麼回事,還用上了縛神鎖。得有多大仇啊。”
縛神鎖好巧不巧,正克他本體。有心也掙脫不得,被壓的死死的。
安宴沒好氣道:“還不是你三百年前對人家小姑娘甜言蜜語的,在人家對你情深意切的時候轉身就把人推下惡鬼崖,生生折磨了三年。”
江逢眨眨眼:“我做的?”
“不然呢。她本該一生順遂,悟道飛升。”
“而現如今身為天道之子,她自然沒死成。人是回來了,可心性扭曲,暗地裡行事喪心病狂,違逆之舉罄竹難書!”
安宴瞥一眼江逢,這小子居然還笑得出來。
江逢笑嘻嘻地問:“訛獸大人,那我該怎麼辦啊?”
安宴冷笑:“你做的事,你問我?”
突然,石門移動發出的轟然巨響打斷了一人一獸的對話。
輕盈細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江逢吃力擡眼。奈何出于不明原因,他實在看不清人。
那人在他跟前俯下身,深深沉香撲面。分明未見春色,卻已覺露華濃重。
下巴被捏着擡起,江逢隐約望見一個俏麗的身形。
程雲回唇角勾着笑,目光迷離,輕歎着貼近他耳畔。
“小師弟,怎麼不說話?”
江逢眉頭微蹙,強自忍着疼。
程雲回見他皺眉,另一隻手轉而撫上他的面額,輕觸少年發顫的眼睫。
那卷而柔的睫毛滑過她的手心,沉寂已久的心跳複又燃起生機,像是不知哪來的蝴蝶自她心底蹁跹而過。
程雲回瞳色漸深,眼底暗潮洶湧。她許久不曾見到江逢了。
這幾年發了瘋似的尋他,無論動用何種手段,卻是半點蹤迹也無。
所以在無妄涯發現小師弟毫無意識的躺在雪地裡時,她欣喜若狂。總算是找到他了。
她将他帶回霁雲山,關在地下,獨自欣賞。
如今便是他渾身浴血的模樣也是如此令人心動。
程雲回攬過他肩膀,将頭埋在他頸間,癡癡的笑起來。
江逢沉默着,稍稍側首。
程雲回動作一頓。這是不喜她的觸碰了?
下一秒,狠狠咬上了他的耳根。
江逢整個人疼的一顫,感覺自己耳朵都要被咬下來了。
他開口試探道:“師姐……”
感受到耳廓被濕潤的舌尖細細吻過,頓時攥緊了五指,指尖有些發抖。
程雲回哼笑,聲音中帶着愉悅。
她緩慢後退,嘴唇水盈盈的。
江逢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纖細的臂膀又挽上他的後頸,猛的一拉。
兩人鼻尖相抵。
程雲回雙眸微眯,就這姿勢蹭了蹭他的臉。
少年蒼白的面上此刻都略顯薄紅。
“是了,你最是愛幹淨。”程雲回低低的笑。
“今晚我便允你沐浴清洗。”
“不過,條件是把我侍奉好了。”
感受到懷裡的掙動,她面色攸的一沉。
她狠厲道:“不樂意?”
江逢似有些無奈:“師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