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謹被凍着縮回了頭,跟鹌鹑一樣窩在了靠椅後面,不死心問道:“什麼味呀?很重嗎?我怎麼沒聞到?媽你說話呀。”
“像薰衣草,味道還挺沖,你從哪兒染上的?都腌入味了。”媽媽一臉嫌棄得瞪了他一眼。
“那你說林延能聞到嗎?”陳謹眼睛睜得橢圓,這個想法浮現的那一刻,心都涼了半截。
“陳謹你什麼意思?”媽媽把車就近停在了路邊,别過身朝他望了過來。
“你知不知道婚姻存續期和其他Omega不清不楚叫做‘出軌‘?”
“媽,我沒有,我今天是因為收到了一個陌生郵件才出去的,到了地方才知道上當了,我什麼都沒做,不信你讓我媽去查威廉餐廳的監控。”
“你還去見别人了?”媽媽不可思議地挂住了臉,連忙摸到手機,給小媽打了通電話過去。
陳謹當着倆媽的面,把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以及他從哪兒拿到的手機,做事的心理動機等等,一五一十都交代了一遍。
起初小媽還會插嘴問兩句,聽到最後倆媽都閉上了嘴,整節車廂裡隻能聽到空調工作的聲音,其餘的一概都靜得揪心。
“當時我懷他的時候沒打保胎針吧?”
“沒有。”
“我晚點回去,你先讓兒子洗洗睡吧。”小媽突如其來的溫柔,陳謹聽得心裡直發毛。
“沒事,不是還有一個聰明的嘛。”媽媽關了免提,拿起了手機,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耐心寬慰道。
本該到來的三堂會審,因為小媽的一句話暫時擱置了,回家以後他媽媽竟然真的就做好飯,讓他吃完早睡,多的一句責怪都沒有。
陳謹暫時分不出心去管家裡的态度,他現在隻糾結林延到底聞沒聞的到這一件事。
按理來說,Omega對Omega的信息素是要更敏感的,就像小媽能準确識别到林延的信息素一樣,林延對别的Omega的味道應該也很敏感。
不過就算不敏感又怎麼樣呢?連他媽媽都能聞得出來了,說不定陸向研也聞到了,隻有他這個行走的信息素攜帶者一無所知。
他沒好意思問媽媽這是哪方面的信息素,但是看着他媽媽的反應,多半是偏暗示的那種了。
一個alpha青天白日帶着一身滿是暗示的信息素,去找自己的Omega解釋自己的行為過錯,這和捉奸在床有什麼區别?他還蠢到家主動抱了林延。
說的難聽點,也是虧的林延脾氣好,換成别家的,不給他當場來個嘴巴子,都是仁慈了。
林延答應了他,今晚會回來住,到時候見了面,他又該怎麼開口?是解釋自己為什麼偷溜出去,還是解釋自己怎麼沾了這麼一身味兒?
一想到這兒,陳謹就急得坐不住,東走走西轉轉,把家裡沒做的衛生都幹了一遍,連抽煙機都裡裡外外洗了一遍。
這種分散注意力的方式還算好使,雖然心裡的不安半分沒少,但是時間卻是結結實實過去了,等他忙到癱倒在床的時候,門外竟傳來了開門聲。
陳謹歪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1:48】,難不成是林延回來了?
還沒等他把名字喊出口,小媽就踩着拖鞋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别說你是在等我。”小媽扶着門框警告道。
陳謹從床上坐了起來,開口就是:“媽你把手機還我。”
小媽十分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接着從一旁鞋架上拿了個文件袋走了進來。
“你先自己看一遍,我去洗把臉。”小媽留下東西,就攬了把頭發出去了。
他現在腦子裡就是一團漿糊,根本沒法思考手上的是什麼東西,他又該怎麼做,一直拖到小媽洗好臉回來,那個文件袋都還是待在原地。
小媽扶額歎了口氣,邊揉太陽穴邊坐到了床邊。
“你去給我倒杯水。”小媽擡腳踹了他一腿,拿起床上的文件夾打開了旋鈕。
陳謹晃晃悠悠到外面接了杯溫水,再一進屋,就看見床上攤滿了A4紙。
“這是?”陳謹把杯子端給了小媽,随手拾起一張掃了一眼。
“先放回去,别弄亂了。”小媽奪下他手上那張,放回了原位,抿了口水道:“怕你腦子不清醒,我讓助理把最近的事都理了一遍,先從這兒開始說。”
“10月底徐清工作室開始聯系各路綜藝,正巧當時《晴夏》直播熱度高,就盯着導演組的動向約上了那個綜藝。”小媽把左上角那張紙遞給了他,上面有幾張打印的照片和相關工作人員自述。
“不過他一開始沒看中你,影帝嘛,還是小方更配一點,但是小方聰明,綁了個你在身邊,你又格外蠢些,有人提點也不知道避嫌,一來二去就讓他注意到了你。”
小媽遞來的第二張紙上是一段聊天記錄,看内容應該是徐清那邊在打探他的身份。
“跟你說了要做事低調,你和李義搞的什麼東西,就差把【我是關系戶】貼臉上了,劇組人多,總有不牢靠的,加上你和小方走的近,人家一查就知道你來頭不簡單了。”
陳謹看着手上那些爺仨私會的生活照,心頭不由一緊。
“好吧,我承認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在,你頂着這張臉,又簽在知溯旗下,用不着怎麼查,就能猜到咱倆的關系。”
“知道關系以後,人家就看上你了,查到你定了回來的航班,就跟着定了同一趟,然後就是下套蹲你刷熱度,但是光憑那張照片掀不起什麼風浪來,動作一大就被我發現了,隻好灰溜溜窩在等待時機,這不,你又讓人家逮住時機了。”
小媽從文件袋裡甩了沓照片出來,都是他和林延平時出去時被拍到的。
“你說你是不是蠢?這帽子口罩戴的,跟沒戴有什麼區别?非挑偏僻地方去,這照片拍的,我都沒法昧着良心公關,還有,你怎麼就不知道給小林也遮一遮?帶在身邊跟防僞标一樣,領了證就是理直氣壯哈!”
陳謹被訓的啞口無言,低着頭翻看着手上的照片。
“人家都拿着東西威脅到你親媽頭上了!跨公司要資源,真是夠不要臉的!還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大傻子,老娘要挖他的料,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搞笑的不得了,跟小孩打擂台,我也是閑的沒事做了!”
接下來的内容就都是小媽扒到的徐清黑曆史,其炸裂程度,讓陳謹看了都歎為觀止。
各式各樣的男人女人躍然紙上,私密照更是比比皆是,沒有大膽隻有更大膽,這形形色色一群人不變的隻有徐清這張鐵打不動的臉。
“正道不走,非要走捷徑,你猜猜他為什麼被雪藏?碰到不好糊弄的主,隻能趁着人家訂婚冒冒頭了!”小媽說完又嘀咕着罵了一嘴。
“不過有點我倒是奇了怪了,明知撈不着東西,還死盯着你,怎麼就揀你這棵歪脖子樹上吊呢?”小媽語氣裡沒有一點疑惑的味道,眯着眼審視着他。
“他不會看上你了吧?”
“我結婚了。”
小媽輕“嗯”一聲,點了點頭,把紙一張一張收了起來。
“媽,我想要威廉餐廳十點半到十一點,二樓左轉第三間的監控。”
“都把你诓去了,還能讓你抓着這個把柄嗎?我下午聯系人問過了,說是監控壞了,用餐的也都是群演,整整一天,包場了。這麼看你還挺值錢。”小媽話頭一轉打趣道。
“那現在怎麼辦?”陳謹猛地坐了下來,架着雙臂盯着小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