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蕭戰仍然對王易博前一晚講到的雲深酒店充滿向往,對不知何時才能成行的約定充滿期待,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念頭如此強烈,以至于在很長一段時間内成為了他心底的執念。
今天拍攝的是不淨世的戲份,上午拍忘羨二人尋找陰鐵途中協助兩位道長抓獲薛洋,一行人到達不淨世商量對策的戲;下午拍魏無羨自亂葬崗回來後,與藍忘機因修習詭道産生分歧後,在長廊相遇的戲。
蕭戰和王易博兩人經過前一晚的輕松暢聊,原本就胸懷坦蕩的兩個年輕人,關系迅速恢複到進組首日的和諧狀态。上午拍攝時氣氛融洽,兩人狀态都非常好,拍攝工作也進行得很順利。兩人在片場等戲的時候偶爾聊聊天、打打遊戲,甚至和“大哥”玩起了指尖頂劍的平衡力遊戲,連旁邊跟拍花絮的攝影師都納悶,那麼無聊的遊戲,三個二十幾歲的大男生竟玩得不亦樂乎。
自這一天開始,劇組的拍攝強度開始加大,中午吃飯包括休息隻有短暫的一個小時,之後繼續進行緊張的拍攝。
拍完魏無羨大廳議事遲到,接着就是長廊四人相遇。這一場戲,忘羨二人的眼神是重頭戲。開拍前,導演對這一場兩人的眼神戲進行了着重講解,忘羨二人剛剛因為修習詭道的事情産生過争執,最後不歡而散。此時相遇,又因“大哥”和“江澄”都在,藍湛的眼神既要體現出從小到大傲嬌的自尊受到傷害的愠怒,又要呈現出内心深處對魏嬰隐忍到極緻的關心;而魏嬰則要通過眼神的傳遞,把内心對見到藍湛既期盼又膽怯的複雜情感體現出來,還要把有苦難言、情怯無奈傳達給觀衆。
這短短幾分鐘的戲對兩人來說都是挑戰,開拍前,導演要求他們先走一遍戲找找感覺。
王易博知道,前世,藍湛此時内心既痛苦又隐忍,自己隻要稍稍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裡,就不難找到狀态。可是,此時的蕭戰才剛剛進行第二天的拍攝,就算是入戲,也得有個情感循序漸進的過程,此時若不能全身心投入到魏無羨的角色情緒裡,将很難演繹出那種千愁萬緒堵在心口的感覺來。
第一遍走戲,藍湛和大哥正在長廊下讨論“如何定一人之心”,話音剛落,藍湛便看見魏嬰和江澄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走到近前,魏嬰才發現藍湛和大哥,擡眸看向藍湛時,魏嬰眼眸裡的深情令易博為之動容,那個神情像極了前世的魏嬰,可是他眼神裡少了那種壓抑和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藍湛不動聲色地把戲接了下去,他隐忍地對上蕭戰的視線,随即垂眸不再看他,蕭戰亦移開了視線,轉而假裝淡定地和大哥躬身行禮後轉身離開。
“戲對得不錯,藍湛的眼神很到位,待會兒就這樣演就行;魏無羨其他的都可以,就是看向藍湛的那個眼神要再體會一下,不能直白地傳達感情,嗯,你再體會一下,待會兒再走一次。”導演見他們一走完戲,趕緊走到他們身邊,提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議。
“不好意思,陳導,我再好好揣摩一下。”蕭戰悻悻地應道。
“好的,陳導,謝謝。”王易博擔憂地看了一眼蕭戰,悶聲答道。他心知蕭戰對自己的表演要求有多高,可是這并不是他的問題,感情戲在沒有真情實感的情況下自然很難演繹。
全體工作人員在現場待命,沒有那麼多時間留給演員過多揣摩,很快,開始第二遍走戲,第二遍走完,導演看着心焦的蕭戰,正思忖着要怎麼跟他說。誰知道他自己走過來說道:“陳導,對不起,各位工作人員,辛苦了,不好意思,讓你們等我一個人,再給我五分鐘,五分鐘後正式開拍,可以嗎?”
導演略微沉思了一下,安撫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沒事,你不要着急,我相信你可以的!”
“謝謝陳導。”蕭戰禮貌地道完謝,轉身獨自走開,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閉上眼睛,任由思緒沉浸在戲裡魏無羨的情緒裡。
眼看着蕭戰一個人神色凝重地走開,王易博心裡和他一樣着急,“怎麼辦?我得用藍湛的情緒去帶動他。”他轉身跟導演低聲說了幾句話,便向着蕭戰離開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一百米,便看見微微仰着頭,一動不動的背影。王易博沒有放輕腳步,刻意讓蕭戰聽到他走過去的聲音。
蕭戰雖然聽到了王易博的腳步聲,但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身影未動。王易博在走近的過程中慢慢沉澱着情緒和眼神,待走到蕭戰身邊時,俨然便是前世深情内斂的藍湛。
王易博從背後輕輕環住蕭戰的腰,沒有刻意貼近,卻也明顯感覺到懷裡的人身形微僵,他磁性的聲音低啞地在蕭戰耳邊響起,“魏嬰,讓我幫你!”那聲音似一股電流,瞬間貫穿蕭戰全身,他回眸迎上王易博深邃的眼眸,一時間分不清是夢是幻,不知道自己是蕭戰還是魏嬰?下一刻,王易博眸底的柔腸百轉如漩渦般把蕭戰的最後一絲神智吸走,“魏嬰”轉身回抱住“藍湛”,“藍湛”眼底的深情更甚,“魏嬰,我們回去吧,要開始了!”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