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并不等她回應,隻是語氣平淡地接着說:“意歡,我不是管你私人生活的人,但有些話,我得提醒你。”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秒,隻有他指尖敲打桌面的聲音。
“你現在,正處在上升期。”
“你剛有一個像樣的代表作,微博粉絲破三十萬,數據開始穩,劇宣期間有不少業内人注意到你,接下來的通告、試鏡、資源,都會比以前好很多。”
“但也正因為這樣——你現在沒有資格談感情。”
陸意歡手指攥着手機,心跳微微有點亂。
劉洋繼續說:“你是新人,你和那些已經有穩定事業的女演員不一樣,她們可以公開戀愛,可以秀恩愛,粉絲罵兩天就過去了,不影響根基。但你不行,你粉絲基礎還不穩,路人緣剛起步,任何一點‘绯聞’、任何一個‘話題’,都會影響到你接下來的發展。”
“你和顧臨洲這種關系,最好收一收。”
陸意歡咬了咬唇,半晌,才低聲問:“劉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劉洋沉默了兩秒,聲音平穩:“有人在營銷群裡放了你和他吃飯、看講座、一起出現在醫院的照片,配文已經開始打‘綜藝孽緣、假戲真做’了。雖然還沒形成熱搜,但你應該知道,這種東西,一旦發酵,誰都壓不住。”
陸意歡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顧臨洲不是圈裡人,他不怕流量和輿論,哪怕明天就有人爆料,他最多關掉社交媒體,照樣是個好醫生,生活不會受到半點影響。
但你不一樣。”
電話那頭,劉洋的語氣比平時更冷靜,也更殘忍。
“你會被标簽化,會被嘲,會影響你後續所有的戲路和團隊判斷。”
“你現在剛站穩,任何一個風吹草動,都會把你拖下去。”
陸意歡沒說話。
她手指攥着手機,骨節微微泛白。
電話那頭,劉洋又低聲說了一句:“意歡,你不是那種靠感情生活吸引眼球的人,你的起點也不算高,别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所有積累的東西砸了。”
挂斷電話後,她站在片場角落,沉默了很久。
隔壁助理在喊她:“意歡,準備補妝了!”
她應了一聲,轉身回到燈光下,表情恢複了慣常的淡然。
可隻有她自己知道,胸口那一點隐隐的鈍痛,從未停止過。
晚上收工後,陸意歡打開微博。
在熱詞最末尾的位置,果然看見了一個剛剛冒頭的詞條——
【《醫者仁心》嘉賓陸意歡 & 顧臨洲再被偶遇】
點進去,幾張模糊的照片,都是那天講座結束後兩人一起吃飯的背影,還有醫院門口的遠拍。
評論區寥寥無幾,但已經有路人開始好奇:“綜藝炒cp嗎?”、“是不是又要假戲真做了?”、“這種綜藝出來的感情,可信度有多少?”
沒有人真的在意他們的相處。
沒人關心他們到底是朋友還是别的什麼。
隻有獵奇、猜測和消費。
手機放到一邊,過了很久,她才猶豫着,打開微信。
顧臨洲的頭像還挂在置頂。
他今天沒有發消息。
其實他從來不是那種主動的人。
他對她的好,從來不過界,也從不說破。
所有的靠近,都是她主動的回應,或者半推半就的試探。
陸意歡盯着聊天界面,指尖懸停在輸入框上。
她很想問他——
“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被人議論,你還會像以前一樣,平靜地站在我身邊嗎?”
但這句話,她沒有發出去。
淩晨,劉洋又給她發了條消息。
【明天上午,有個品牌活動邀約,你先看看,适不适合出席。】
末了,又補了一句。
【意歡,别把心思放錯地方。你可以喜歡誰,但要等你站穩了,能自己做主的時候再喜歡。現在,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陸意歡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腦子裡反複回蕩着那句話——
“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她忽然覺得很難過。
不是因為劉洋說得殘忍,而是因為她很清楚,他說的都是事實。
第二天,她還是給顧臨洲發了消息。
很平常的一句。
【顧醫生,最近醫院是不是很忙?】
他回得很快。
【确實有點忙。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陸意歡看着這條回複,指尖停在屏幕上。
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打字。
【我想,接下來我可能會很少聯系你了。】
消息發出去,過了很久,顧臨洲才回。
【為什麼?】
陸意歡盯着手機,心跳一點點加快,最終打下去。
【劉哥說,我現在不該談感情。
我也想了想,他說得對。
我們之間,好像沒什麼必須聯系的理由了。】
這一次,顧臨洲的回複,停了很久。
直到淩晨,手機才震了一下。
隻有短短三個字——
【我知道。】
陸意歡盯着那三個字,忽然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他從來都不是會挽留的人。
他尊重她的選擇,也尊重她的未來。
可她心裡某個地方,卻像被針紮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她照常去參加品牌活動。
紅毯上,她笑得得體,狀态在線。
後台接受采訪時,面對記者提問:
“陸意歡,最近有網友說你和《醫者仁心》裡的顧醫生私下走得很近,關系是否屬實?”
她看着鏡頭,唇角微微上揚,回答得幹淨利落。
“顧醫生是節目裡認識的好朋友,也很感謝他幫了我很多。
但節目結束以後,我們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就沒什麼聯系了。”
台下有人點頭:“她還挺清醒的。”
采訪結束,她卸妝,換衣服,和助理道别時,路過手機屏幕。
微博熱搜上,那條詞條已經消失。
一切,歸于沉寂。
但隻有她知道——
那份小心翼翼藏起來的喜歡,
像一把沒來得及出鞘的刀,
安靜又鋒利,
悄悄地藏在心裡最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