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知神色頹然的放下車簾,在對上季知謙與林語棠期待的目光,微微搖了搖頭,兩人這才頹然的松下肩。
這已經是他們去的第三處大門了,每一處大門皆在被亂軍攻打中,且隐隐有潰敗之色。
怕被發現,他們不敢靠的太近,遠遠瞧過去,禁軍中的人雖個個比尋常兵士強些,可守衛大門的人數還是太少了些。面對裝備精良且人數衆多的叛軍,被打的節節敗退,若還沒有支援,也不過是在負隅頑抗。
林語棠抿了抿唇,看向青知:“青知姑娘,咱們再去下一個大門。”
青知很是頹然的搖了搖頭,神情中少有的帶着一絲迷茫:“沒用的,這四處大門定是同時遭遇攻擊的,再趕去下個大門也是如此,不過是浪費時間。”
她在心中盤算着上手能湊出多少人手,可以随她入宮去救殿下。
公主府有建安帝撥給蕭姝和的三百親衛,暗中也養着幾十名暗衛死士,一品樓那邊也不過是百來人。就是暴露所有底牌,全部出動,也不到五百人。
這五百人,怕是連宮門都進不去。
青知大概估算了一下,她們去過的這三處大門,要數攻打西南門的叛軍最多,密密麻麻的擠滿在城門前,少說也有四五千人,其餘兩處,也有個二三千人。
這還隻是明面上的人數,之後是否還有叛軍源源不斷的趕來還未可知。
最為緻命的,是禁軍的支援一直沒有趕到,尚不清楚裡面是不是出了什麼岔子。
季知謙也捏緊了拳頭,制止了自己想回家尋求祖父、父親幫助的念頭。
母親、妹妹皆在宮中,父親與祖父怕是比自己更加着急,可父親不過是工部尚書,手上并不掌兵權,僅靠府中那幾十名護衛,怕是也頂不了什麼事。
如今最急需的,便是兵馬。
要去哪裡才能調動到那麼多的兵馬?還能在最快的時間趕到皇城圍剿叛軍?
僅憑他,根本不可能調動兵馬。
季知謙低頭深思一會兒,問了一句:“青知姑娘,那位夏禅姑娘呢?”
青知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如實相告。
夏禅去鎮國大将軍府找檀言昭,既是私事也是公事。
殿下和與檀言昭有私交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季知謙可是沈皇後看好的“驸馬人員”,若是知道殿下與他私下的交情到了如此地步,連有人逼宮造反的大事都要派貼身侍女去尋他知會一聲,會不會生出疑心來?會不會将這事捅到沈皇後哪裡?會不會因此壞了殿下的大事?
見青知久不回答,神色間似有難言之引,季知謙體貼的說道:“若是不方便告知在下,不說也可,在下隻是想找夏禅姑娘問問宮中情況,她在如此重要的時刻離宮,莫不是殿下有什麼吩咐,在下也想略盡綿薄之力。”
青知在心中盤算一番,還是将話壓了下去。她對着季知謙搖搖頭,挑揀了一些能說的話,謹慎的用着措辭:“殿下早有預測,夏禅是帶着殿下的令牌與私印出宮的。”
“夏禅帶着私印,令牌留給了我。”
“見殿下的私印,如見本人。”
“若是殿下的私印無用,季公子許是也幫不上什麼忙。”
再多的,青知就不肯再透露了。
三人又遠遠的看了一眼亂戰中的大門,抱着最後的僥幸心理,讓車夫繞去最後一個大門處。
萬一,叛軍沒有那麼多兵力同時攻打四處大門呢?
萬一,禁軍的支援到了,東門的叛軍已經被全部殲滅了呢?
離開公主府的夏禅,直奔鎮國大将軍府而去。
鎮國大将軍府距公主府,坐馬車要花上大半個時辰,其中還需要穿過兩個鬧市。
南朝沒有設立宵禁,這個時間也恰是熱鬧時,吃飯喝酒遊玩的人不在少數,夏禅的馬車被堵在街道上,不說寸步難行,也是步履艱難。
夏禅掀開車窗簾看向外面,前面不遠處似有人發生了口角紛争,周圍人都人擠着人緊挨了過去看熱鬧,一時間竟将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來往路過的人,大多不趕時間,也願意去湊這個熱鬧,因此并不在乎路堵不堵。
可夏禅不是,她沒有時間耽擱在這裡。
她多停留一秒,殿下在宮中就多一秒的危險。
咬了咬牙,夏禅掀開了車簾,從馬車上下去,步行走去鎮國大将軍府。
随行負責保護她的兩個侍衛見她如此,也跟着下了馬,牽着馬護在她左右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