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沉默了幾秒,蕭姝和出聲,嗓音黏膩有些輕。
“母後為何軟禁陳公公?”
蕭姝和心中早有猜測:“父皇病倒前,寫過一道聖旨,陳公公知道這封聖旨,也知道上面寫了什麼,知道聖旨在哪裡。母後與蕭景也知道父皇留下了一道聖旨,卻沒有找到,他們不知道上面的内容,這才将注意打到了陳公公身上。”
“我說的對嗎?”
小夏子已經緊張的手心冒汗:“殿下料事如神。”
蕭姝和盯着他的眼睛:“那份聖旨上的内容,你知道嗎?”
小夏子搖搖頭:“幹爹沒有告訴我,他說在宮裡,知道的越少才能活下來。”
問到這裡,蕭姝和已經明白了。
父皇留下的那道聖旨,便是她拿到的那道,陳公公也正是知道聖旨上的内容,硬是強撐着沒說出來,這才讓小夏子來找自己。
這是陳公公的投誠令,也是想讓她保下小夏子。
前世的陳公公大約是沒能撐到将消息遞給她,聖旨便已經落入了沈皇後與蕭景的手中,陳公公也就沒了用處,便被迫殉主了。
至于小夏子是怎麼逃出一劫,又是怎麼到蕭景身邊伺候的,蕭姝和就不得而知了。
昌甯公主府。
夏禅急匆匆趕回來,青知還有些莫名,今晚宮中應是在舉辦五公主的生辰宴,夏禅應是殿下身邊伺候,況且今晚殿下還有大事要做。
她剛準備開口問,就被夏禅一把抓住了胳膊,往沒人的地方走。
青知了然,配合着她的動作走過去。
夏禅臉色極為嚴肅,甚至拿出了蕭姝和的私印:“青知,殿下有令,派出公主府與一品樓所有的探子,盯着三皇子府、崔相府、衛将軍府、平西侯府四處,所有風吹草動,即可來報,不得有誤。”
見蕭姝和的私章猶如她本人親臨,青知下意識就要跪下行禮,夏禅一把攙住她,語速飛快:“别做這些虛禮了,要沒時間了,快去安排。”
青知自是知道孰輕孰重,不再耽擱時間,徑直下去安排了。
很快,消息送到一品樓的掌櫃手中,他客客氣氣的送走所有客人,在一品樓外挂出了暫停歇業的牌子,一品樓中的所有小二、茶藝師都換了身衣服,一個個從後門處出去後便混入了人群中,再尋不見。
與此同時,公主府的幾大暗衛也向這四人府中出發,排名第一、第二的暗衛徑直去了三皇子府。
直到太陽徹底落下西山,帶走最後一絲餘晖,公主府的主屋仍是燈火通明。
前去衛将軍府的探子已經回來了一個,送回的消息卻讓夏禅青知毛骨悚然,坐立難安。
衛将軍的母親、女兒确實是病了,衛老夫人更是突發急症暈厥了過去,女兒更是一直好熱未退,這會兒剛請了太醫院的太醫過去瞧瞧。整個衛府裡都是燈火通明,來往的侍女奴仆不斷,衛将軍一身常服的在衛老夫人身邊盡孝,侍奉湯藥,得了空還要去看看女兒。
這般情形,哪裡有半點異樣,隻怕衛将軍已然是分心乏術了。
明明一切都是正常,夏禅與青知卻出了一身冷汗。
前去三皇子府、崔相府、平西侯府的探子都還未回來,連消息都未傳回一個。
随着時間的推移,兩人心中都在不斷增大。
夏禅已經坐不住了,在廳内來回的踱步,眉間緊鎖。
殿下預測中,最差的情況要出現了。
一看門小厮匆匆跑進來,氣喘籲籲的在兩人面前站定行禮:“兩位姑娘,門外有一姑娘一公子求見。”
夏禅忙問:“是誰?可有拜帖?”
看門小厮連連搖頭:“那二人自報家門,姑娘自稱是殿外的朋友,名喚林語棠,公子自稱是季尚書家的,名喚季知謙。”
他是前兩日才提上來的,并未見過林語棠,也不曾聽過季知謙的名頭。
最初這看門小厮見天色晚了,這二人還無拜帖,自己也未得到吩咐,便想拒之門外。可二人懇求許久,連連說有急事要求見殿下,他便說了殿下不在府中,那姑娘又說見到青知姑娘也行,他思索兩秒後,這才跑來替二人通傳一聲。
林語棠與季知謙,夏禅與青知自是知道的,一個莫名投了殿外的眼緣,一個是沈皇後挑中的驸馬人選。
兩個八竿子打不着關系的人,為何一起來公主府求見殿下呢?
夏禅倒是想起那次陪殿下去書畫齋,他們便都在。
難不成是碰巧遇上的?還是二人早就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