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再三,檀老将軍揮退了下人,将事情大概與老妻、大兒媳說了。
檀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大兒媳章婳:“明兒你就别去宮中了,我會和皇後娘娘說烨兒發熱離不開娘。”
章婳看了看懷中的兒子,狠了狠心說道:“娘,公爹既說了此事,兒媳更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宮中了,我同你一起,若真有事發生還能與您有個照應。”
檀老夫人搖搖頭,眼含慈愛:“婳兒,你是個好孩子,可明知道此事有古怪,娘更不能讓你陪娘去冒險了。烨兒還小,你還要等言祈回來。”
“娘……”
婆媳二人對視着,眼淚幾欲落下。
“隻是進宮赴宴,又不是闖龍潭虎穴,不至于。”
沉默許久的檀言昭突然出聲,言語間還帶着不解,一句話就打破了當前的苦情氛圍。
“娘,大嫂,我們家并不參與黨争,與三皇子四皇子也并無往來。明日五公主的生日宴,皇後娘娘就是别有目的,也不是針對我們。”
就算是要站隊,他站的也是蕭姝和。
隻是這話太過驚人,他尚不能說出來,檀老将軍恐難以接受。
可所有皇子中,三皇子母族太甚,太依賴崔相,為人處事太過鑽營,心思不正。四皇子資質平庸,眼高手低,母族難當大事,偏偏沈皇後又極為看中母家,不是長遠之道。
至于其餘皇子又太過年幼,母族也不突出,根本沒有一争之力。
可他年紀太輕,經曆的太少,知道的事情也有限,尚且說服不了檀老将軍。
檀言昭在心中轉了一圈,猶豫再三,還是如實說道:“娘,大嫂,昌甯公主昨晚特意讓人送了密信來知會此事,必是對我們友善的,你們明日進宮,定不會被為難。”
“我與昌甯公主有幾分交情,若真有事,你們找她,她會護着你們的。”
檀老夫人與章婳同時面露疑惑的看向檀言昭,幾乎同時開口。
“你何時與昌甯公主有交情的?”
“二弟何時昌甯公主相識的?”
婆媳兩很少出府,隻偶爾在一些宴席上見過昌甯公主,卻很少與之交談,隻經常聽到一些關于昌甯公主的傳聞。
檀言昭被盯得不自然的清咳一聲,微微撇開臉解釋道:“偶然相識。”他将前些日子蕭姝和在書畫齋前遇刺、被他遇上所救的事情說了,其中又隐去了很多。
“原來如此。”
也不知檀老夫人信不信檀言昭的說辭,她面上倒是放松了許多。
章婳卻仍是狐疑的盯着他看,二弟他也快十八了,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紀,提起昌甯公主時他又是如此情态,莫不是……傾慕昌甯公主?
她記得昌甯公主的年歲與她隻相差不到四歲,早早出宮住在了公主府中。她很受建安帝寵愛,自身容貌又極佳,因一直未選驸馬,傾慕者衆多,便有美豔的名聲傳出。可章婳從未見到昌甯公主身邊有什麼男子作陪,可見傳聞不可信。
隻是,二弟他……
最後,在章婳的堅持下,明日還是由她陪同檀老夫人入宮。
因着明日是五公主的生辰宴,還是沈皇後欽點的,并派了鳳儀宮中的太監總管前去盯着,阖宮上下都忙的團團轉,沒有敢不盡心的。
蕭姝和讓夏禅陪着,出去轉了轉,到處都是端着東西,行色匆匆來回奔走的宮女、太監們。她隻轉了一會兒,就被宮女太監們的行禮聲擾的頭疼,幹脆避回了青雲殿。
晚間,蕭姝和洗漱完坐在窗邊晾頭發,小宮女捧了熏爐在旁邊給她烘頭發,張醫女坐在一旁的繡凳上同她閑聊着瑣事。
外面突然有嘈雜聲響起,蕭姝和疑惑地看向窗外:“外面怎麼了?”
張醫女起身:“我去外面看看。”
還未走兩步,夏禅匆忙走了進來,彙報了外面的情況:“殿下,是崔貴妃宮中的宮女,說是崔貴妃用完晚膳後忽然腹痛不止,現在已經疼暈了過去,她宮裡人正忙着請太醫。”
蕭姝和想起沈皇後說的話,意識到這是她埋在崔貴妃身邊的釘子動手了。
病情如此來勢洶洶,這是被下了毒?
蕭姝和輕輕皺眉:“既如此,請太醫便是,怎的如此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