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永昌郡主一腳失了準頭,竟狠狠摔在了地上,疼得她花容失色。
“徐信!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縱着奴仆躲主子的教訓!”
大膽的徐信已經被吓愣了,反應過來要去拉開那眼生的侍女,卻被人絆了一腳。
原來廳外永昌郡主的心腹似乎才看見争執,擡腳要進來攙扶,腿上卻好像被什麼東西蟄了,一個趔趄竟也絆倒在地,正好攔住徐信的路!
徐信急得額頭直冒汗,張口欲攔,那小姑娘已經擡手扶住仍在叫嚷的永昌郡主,面色平靜道:“郡主可還好?”
“你是什麼東——啊!”
永昌郡主隻覺手腕火燒般疼,她被一股力量提起,擡眸定神一看這小姑娘的臉,登時吓得忘了叫喚。
手腕處的燒灼感褪下,永昌郡主呆愣地看着眼前這個容貌普通的丫頭,心中莫名一動。
“郡主,沒事吧!”
平靜如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像一隻蟄伏的猛獸在盯着獵物。永昌郡主下意識後退,“沒、沒事。”
手腕處一松,永昌郡主倏地收回手查看,腕上卻幹幹淨淨,沒有火燒的痕迹。
心中的畏懼消退,她的視線再次落在這個小姑娘身上,忍不住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還未答話,永昌郡主像是想起什麼,歡喜湧上面容,親切地拉着她的手,“可願跟本郡主回冀州?”
小姑娘眼睑微阖,盯着拉住自己的那雙手,眉宇間有些不耐。
徐信總算跨過那礙事的路障,三兩步上前,一把将她和那被踹的丫頭一同扯向年輕的護衛身邊,斥道:“不會伺候郡主就别來顯眼!”
他轉頭又對永昌郡主恭敬道:“這丫頭向來隻會功夫,不懂伺候人。郡主府中能人一向多,不會還要和草民搶護衛吧?”
永昌郡主像是盯上了那姑娘,半點也不看徐信,隻道:“府裡的太規矩,本郡主就要她!”
她眼中某種執念幾乎要湧出來,全然忘記方才被對方提起時的害怕。
徐信頭疼道:“郡主——”
“好啊。”
清亮的女聲響起。
徐信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個一口應下來的女孩子,口中的“不”字還未吐出,那女孩子迅速一揮手,一股白色煙霧盡散在郡主面前。
“大膽刁——”那摔倒的心腹剛開口,就被柳江白用餘下的煙霧糊了一臉。
短暫的靜默過後,吸入煙霧的兩人雙眼迷茫,直直看向喬裝後的徐盈。
“今日你們不曾到過徐家,回花家老實待着。”
徐盈平靜地下完指令,兩人呆呆愣愣,相互攙扶着出了大廳,跨過了徐家大門。
魚貫而入的仆從将廳内狼藉清理,迅速換上新的茶點。
徐信的心怦怦直跳,眼睜睜看着這兩個匪裡匪氣的年輕人用藥迷了郡主,頓覺這孩子比她親爹娘還要莽!
哪有當着人的面直接灑迷煙、讓人忘卻記憶的!
他看了一眼毫無畏懼的幫兇柳江白,心下有些埋怨,這做師兄的怎麼也不知道謹言慎行!
“爹!”
徐盈撕下面具,露出原來的面容,開口便令徐信吓了一跳。
“她不是真的永昌郡主吧?”
“……貨真價實。”徐信有些為難,“隻是看着年輕罷了。”
徐盈将被踹傷的丫頭安撫下去請大夫診治,與柳江白對視一眼,面帶不解。
永昌郡主掌家多年,長子也近成年了,她原以為這個郡主是個三十多歲的事業型厲害角色,結果卻年輕得像未出嫁的驕橫傻白甜。
用權勢相壓的前提是,對方畏懼權勢。
但方才徐信言語中似乎有永昌郡主很重要的把柄,郡主惱怒之下,隻剩發脾氣,這般情況下,郡主卻依舊以她那所剩不多的權勢壓人。
方才那番打鬧,郡主府竟無人替她解圍,那所謂的心腹更像是完成差事般應聲而起,全然沒有先見之明。
這個年輕又沒有城府與手腕禦下的郡主,真的是那個掌家多年、備受李氏寵愛的永昌郡主嗎?
至于那張過于年輕的臉,柳江白這個易容高手也湊近看了看,并未察覺出那永昌郡主的臉有異常。
難不成這個世界還有比美顔和換臉技術更高超的科技?
徐信欲言又止,索性端起重新沏好的茶壓壓驚。
“爹,若不想我病中憂思,便不該瞞着我。”
徐盈能易容帶着柳江白出現在這裡,花清詞和秦略聲二人必然是被她說服。
徐信猶豫着,又聽柳江白環着臂膀随口道:“我上午進城時,見街上好些小姑娘突然都戴起了帷帽,城裡近日有什麼熱鬧嗎?”
突然變化的不僅是上街的小姑娘,還有護城衛。
護城衛自趙家遊園一事過後,整頓了軍紀,将先前的漏洞逐一補上,進出城盤查更嚴了,連上街巡察的人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