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在鳳曲城的布莊就添了二十幾家,還不算其他地方的生意。他們手裡的料子賣去的大多是各地有權勢的人家。
在鳳曲城能搭上權勢的商人,幾乎都是徐家引薦的,趙家也不例外。最開始趙家在鳳曲城吃不開,後來與京中的宮市使斷幹淨了,徐家才為之引薦達官貴人。
可即便如此,趙家也并未有很大起色。反倒是三年前,趙家大賺了一筆,在外置辦了避暑的山莊、遊園,邀鳳曲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在裡面過了壽,才正式在鳳曲站穩了腳跟,連帶着趙家之後的生意雇主,幾乎都非富即貴!
三年前。
徐盈的目光停了下來。
三年前趙家有一批貨去了京城,帶隊的便是——趙恒宇!
徐盈盯着這個名字。
趙家的三公子,也算是趙家新冒頭的好手!和那個書呆子趙恒星不一樣,趙恒宇早早就在外押貨談生意了,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因而柳江白乍一提這個名字,徐盈沒什麼反應。
柳江白說是這個人與摩诃門交易碧茴草,那麼,他就是在三年前與摩诃門接觸的嗎?
那時候摩诃門就已經進京城了?
碧茴草是不是也在那時候慢慢進入胥國的?
“粥要冷了。”徐知文提醒。
徐盈回神,但已經沒了胃口,她剛開口:“大哥。”
“我知道了。”徐知文應道,他也一直在看趙家的消息,多年來的習慣,徐盈的停頓、語氣,他都能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個人交給我。”他擦了擦嘴,“半個月後是放詩會,今年正好輪到趙家了。我會提議讓他們在趙家遊園辦,你和你師兄有機會去找那個人。”
那個人,是說葉楓。
消息上的線索他一看,再見柳江白被圍着挨個探病,他便知徐盈這麼急是為哪般。
旁聽的柳江白倒是對這個放詩會感興趣,“放詩會是什麼?”
沒輪上給他診斷的大夫笑道:“公子是剛來吧!放詩會可是熱鬧!”
“放詩會是鳳曲城給城中學子放松踏青的日子,這一天城中所有人都會在官府準備好的剪紙上,賦詩兩句,再由學社的夫子随機将剪紙糊在紙鸢架上,哪隻紙鸢飛得高,寫詩的人就能願望成真!飛得高的紙鸢的賦詩者,便由主辦方為其一同設宴,賀将來高中之意。”徐信解釋,臉上有些自豪。
柳江白不明所以地看向徐盈。
“一開始是徐家出的錢,官府辦。後來是城中有分量的家族輪流辦,撈個好聽的名頭。”徐盈直言不諱,“一般紙鸢都能飛,就是放那些學子和百姓出來玩的!免得他們心思郁結,做錯事。”
這是徐信結合徐盈父母所說,想出來的法子。
雖然,最後成了幾家顯示自己能力的噱頭。
柳江白了然。全城動筆,那葉楓也會在其中,趙家遊園設宴,趙家能識文斷字的都會在場了!
“不過現在有個顧慮。”徐盈說,“半個月你能痊愈嗎?”
柳江白想親手清理門戶,靠他現在這時盈時虛的内力和不知何時就動不了的腿腳,萬萬做不到。
“那這就得勞煩幾位了。”柳江白十分上道地看向圍着他的六個大夫,“想必六位神醫妙手,能治好我吧!”
這話說的,治不好他們都吃不上飯的!
“小姐放心,半個月之内,這位公子定能痊愈!隻是這半個月切莫再用武功了。”領頭年長點的嚴大夫道,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徐盈也不是真要他們非得開了方子才給飯吃,隻是想要個态度。徐家往鳳曲城塞的大夫數一數二,就是防哪天徐盈有什麼不測能用上!
徐信有些怨念地看着自己花大功夫請來的名醫,此刻卻圍着柳江白,倒是便宜這臭小子了!
“既然六位有把握,那就先吃飯吧!”徐盈說。
結束了一早的折騰,柳江白捧着喝幹淨的藥碗,又被扔進了早已就緒的湯池。
熱氣騰騰的湯池裡放的是藥材,旁邊的矮床上擱着一排金針,柳江白看着虎視眈眈的六個大夫,略作沉思,“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件事沒跟小姐說——”
“老實呆着吧!”六人齊齊将他摁下,“小姐說了,你要是怕針紮,她就先過來将你打暈再行針!”
柳江白咕噜出幾個水泡:“……”
徐盈是上哪兒知道他怕針的!
被念叨的本尊,此刻正幽幽盯着看着她喝藥的徐信。
真是天道好輪回!聽說她前幾天受了傷,那六個大夫也沒放過她,開了個方子就帶着柳江白走了,剩她爹盯着她喝藥。
“就最後一口了,一仰頭就好了!”
徐信擰着眉頭閉眼一仰頭,又險些嘔出來。
徐信哎呀一聲笑道:“現在我是信你倆師出同門了,一個怕苦,一個怕針。”
徐盈苦着臉看他幸災樂禍,緩了緩才道:“爹,你知道他生的什麼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