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烏微微擡起手,給閻漠看自己邋邋遢遢的新衣裳,鼻音悶悶地訴苦:“白天小奴去休沐了,受了天大的委屈。街頭有人行竊,青霄劍盟的劍修認為小奴是賊,就追着小奴打……”
“青霄劍盟?你可見過岚兒?”閻漠頓時眼前一亮,一把抓住花小烏瘦削的手臂,“今日線人跟丢,岚兒的蹤迹全無。他可還好?”
聽到這句話,花小烏心安了。
他佯裝懵懂地搖搖頭:“追我的就是兩個白衣人,生得都歪瓜裂棗,絕不可能是少主的心上人。”
見閻漠心不在焉,花小烏就把他當情緒垃圾桶,繼續哼哼唧唧。
“那些攤販也幫着他們,砸小奴雞蛋和番茄……好不容易甩開,來了個小乞丐,把小奴的錢袋,錢袋,搶跑了嗚哇哇——”這次的哭,花小烏是真心實意的。
淚眼朦胧間,蜜餞和酥糖扇着甜美的小翅膀,頭也不回地殘忍離開了他。
閻漠頭疼扶額:“又哭,你是水捏的人麼?”
見花小烏雪團似的臉頰沾着淚痕,他莫名伸手抹去那顆晶瑩的水珠,軟暖的觸感從指尖遁入心房,原本煩躁的心緒緩和不少。他不由自主捏了一把,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卻露出警械色狼的表情。
“你這蠢貨,是不是敷粉了?”花小烏的神态逗笑了閻漠,他借機又掐幾次。
花小烏哭了一天,臉上已經疼得不行,拼命躲開,倔強道:“小奴哪有錢!這是天生的!”
閻漠捏不到,不悅地彈了彈花小烏的額頭,這慫小鬼立刻抱頭,淚珠子跟不要錢似的嘩啦啦掉。
閻漠實在不想讓耳朵受折磨了:“搶了你多少錢?”
花小烏揉着浮紅的額頭,賊兮兮地窺閻漠的神色,見他嘴角笑意不減,便獅子大開口:“五兩。”
閻漠哂笑,擡手又要彈他:“撒謊不打草稿,果然是蠢貨。你當我對閣中事不聞不問嗎?”
“少主又不缺這點錢。”花小烏連忙護住額頭,見騙不過,撇了撇嘴。正委屈着,一個錢袋落到他跟前。
“歸你了。連乞丐都搶不過,出去别說是我們幻月閣的人。”
花小烏狐疑地看閻漠,見他似笑非笑,不像是陷阱,這才去撿了打開。
一袋子晶瑩的靈石向花小烏眨眨眼,Hi~
那一瞬,花小烏幸福地笑了,頭頂冒出一串串開心的太陽小花。
登不上台面的小東西。
閻漠心想,嘴角的笑意變得惡劣,揶揄他:“别得意,這是你之後逗我笑的俸祿,一旦惹我心煩,全部沒收。”
花小烏笑容一僵。豈不是又要伺候這位陰晴不定的小閻王了?
閻漠能輕易決定他的生死,花小烏即便反抗也隻有死路一條。
他轉念一想,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
若是記得沒錯,不久後,十年一次的修真大會即将舉行,此次輪到青霄劍盟坐莊。而閻漠,計劃着在此次大會綁架陸星岚回幻月閣,但在綁架回閣的途中,會被衆多股票攻層層阻撓。
其中一個,是天玑仙宗的宗主,仙尊澹台蒼淵。前傳《千帆過》中,他是連主角都無比敬仰的天地奇才,四海八荒無人不尊其名諱。在結局平定人魔之争後,他飛升成仙,卻被仙界欽定為仙凡聖者,隐居天玑仙宗的拂雲嶺,原因是九九八十一劫,澹台蒼淵唯獨沒有渡情劫。
在原作中,陸星岚被閻漠捕獲,誤入心魔,幸得澹台蒼淵壓制。青霄劍盟劍尊便将愛徒暫留拂雲嶺,希望澹台蒼淵能為陸星岚解除心魔之患。
無情道、師尊,這兩個标簽使得澹台蒼淵的股票高居不下。
天玑仙宗在修真界,等同于現實中的大廠。
反正到哪裡,花小烏都是路人甲一枚,既然擺脫不掉牛馬人生,不如選待遇最好的牛馬槽呢!
花小烏小算盤打得嘩嘩響,瞅了瞅心情不錯的閻漠,小心翼翼試探:“少主,既然要哄您開心,小奴是不是要時刻跟着少主啊?”
閻漠心緒已經平複,想起今日沒有遇到陸星岚,語氣又開始不耐:“不必,你跟我出去,遇事就往我身上撲,岚兒會誤會。”
花小烏心想,陸星岚似乎并不正眼瞧你。
他當然不敢說,又換了說法:“少主,能不能讓小奴也去校場學法術?有了護身的法術,小奴自然不會賴在少主身上了。”
閻漠睨花小烏一眼,一身邋遢,連攤販都能欺負的慫小鬼。至少學一點,出門不給幻月閣丢臉。
“弟子考核大會,你若是進了前十名,我就讓你跟着我。”
這番話宛如天籁,閻漠欠扁的傲慢臉都在此刻顯得無比善良。花小烏忽然覺得自己前程似錦,挂着眼淚,笑得比方才拿到靈石還燦爛,喜滋滋又要往閻漠懷裡撲:“少主威武!”
閻漠嫌棄擰眉:“髒死了,再撲過來,那袋靈石别想要了。”
花小烏一聽,護住錢袋,眨眼間竄得遠遠的。即便被訓斥,這回卻笑得尤其開心:“少主晚安!”
燭光搖曳,即便邋邋遢遢,花小烏的臉還是明媚生輝,說不出的勾人。
跟着自己有這麼開心?閻漠想着,莫名又想捏花小烏的臉:“喂。”
但這小鬼早就摟着錢袋溜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