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她和小凜都要吵翻天了。你能想象嗎,上杉凜吵架的樣子?”
天野梨乃接過話頭,湊到向日身邊跟他普及這兩人的近況。
最近,她每天在部裡圍觀她們鬥法。藤堂夕夏跟炮仗似的,脾氣一上來,想到什麼說什麼,毫無章法;上杉凜則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常能把夕夏怼得啞口無言。難得見到上杉凜如此有精神的樣子,她在一旁圍觀地很開心。
“需要幫忙嗎?”
忍足掃了一眼身邊的夕夏。
夕夏搖搖頭,由着梨乃給向日說完女網部的八卦。
“天野梨乃,珍惜你最後的看戲時光吧。我跟小凜應該很快就不會吵了。”
“嗯?你想到辦法了?這麼快?”
藤堂夕夏神秘一笑。
她和上杉凜的雙打配合确實進行的不太順利。兩個個性倔犟,又極有主見的單打選手湊在一起,磨合必定是一件難事。上杉凜的思維缜密且極其理智,球風與夕夏南轅北轍。兩人意見相左時,為了說服她,夕夏不得不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終于,前幾天她在聽歌時靈光一現。她們倆的步調不一緻,節奏不統一。那就借助外力,強行統一不就好了?
想到這,夕夏越發覺得此事可行,心裡美滋滋的。于是,她順手從裝便當的手提袋中掏出“今日份”草莓牛奶,作為午餐的搭配。
“诶,侑士?你今天是不是也買了這個?”
向日睜着圓圓的雙眼,指着夕夏手中的牛奶問。
“就是他送的啊。”
并未覺得有絲毫不妥,夕夏直接為向日解惑。随即,她舉起牛奶喝了一口。微涼的牛奶滑過食道,在逐漸升溫的天氣裡顯得格外惬意。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向日的目光在夕夏手裡的牛奶盒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他憤然躍起。
“什麼?侑士你上次果汁錢還沒還我,竟然還有錢請别人喝牛奶!”
沒留神,一口奶卡在喉嚨管,藤堂夕夏猛地咳嗽起來,整張臉被嗆得通紅。
——不是吧,不是因為我才沒錢還人家吧。
忍足就坐在她旁邊,下意識地伸手給她拍着後背順氣。
“喂,嶽人。你不要一驚一乍的啊。‘将軍小姐’都被你吓到了。”
他的尾音輕揚,話裡帶着笑意,怎麼聽都是打趣多過關心。奇奇怪怪的稱呼,也讓她頭皮一緊。
向日鼓起腮幫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
“膽子這麼小,算哪門子将軍啊。”
剛緩過勁來,夕夏就朝着向日呲起牙瞪起眼,警告意味十足。
忍足收回幫夕夏順氣的手,坐回原位,嘴角微揚,别有興緻地看着夕夏和嶽人兩人眼神交戰。收回目光時,卻不經意間對上了天野梨乃探究的神情。
——忍足君,有點不對勁吧?
天野梨乃嘴邊勾起一抹笑。
“我剛剛發現,你們倆的名字好像啊。Yuushi和Yuuka,簡直像一家人一樣,好有緣分哦。”
這句話,天野梨乃是盯着忍足說的。
“诶?好像真的是!”
向日接茬。
忍足早已收斂表情,看上去與平時無異。
回過頭來的夕夏則是有些茫然,不明白為什麼梨乃的語調聽着怪怪的。
“大概上輩子是兄妹吧。”
沒有多想,夕夏坦蕩蕩地說。
忍足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說起兄妹,你和嶽人才更像吧。”
“誰和他像了!”
“誰和她像了!”
兩人同時開口,聲音幾乎疊在一起。
話音剛落,他們又瞪向彼此,雙雙叉着腰,開始新一輪唇槍舌劍。明明長相、身材截然不同,但那吵起架來的架勢,如同兩隻躬着背哈氣對峙的貓咪,倒真是如出一轍。
忍足扶額歎氣。
——這兩個人,就沒有一天不鬧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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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女網部成功闖入關東大賽,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第六名。盡管未能進入全國大賽,但在賽程中,她們打出了幾場精彩的對決。冰帝女網部在關東賽區嶄露頭角,聲名鵲起。
藤堂夕夏和上杉凜的雙打組合,不出意外的,關東大賽一結束就拆夥了。若要說這個組合的實力如何,負責賽事跟蹤報道的《職業網球月刊》記者井上守,給予了這樣的評價——
“各踞山頭,水火不容。比賽中常讓人為她們捏一把冷汗。但很奇妙的是,她們在關鍵時刻的配合默契,節奏感很好。就好像,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引領她們。不過要我說的話,也許,還是各自單打,會更合适。”
這股看不見的力量,來自藤堂夕夏的偶像——皇後樂隊。有什麼能比搖滾樂更能震撼人心、激起共鳴、統一步伐呢?即使是上杉凜這種平日裡隻聽古典樂的英皇八級鋼琴手,也無法抗拒搖滾樂的熱烈與激昂。
九月,在一年一度的學生會換屆選舉會中,迹部景吾以幾乎全票通過的壓倒性優勢,成功當選學生會會長。令人驚訝的是,上杉凜也主動競選,最後當選為學生會會計。
至于藤堂夕夏,在跟着忍足侑士混了三學期讀書沙龍後,她終于在一年級的最後一次期末考試中,将國語成績提升至班級的平均水平。
中學一年級的時光轉瞬即逝。在粉櫻漫天的時節,他們手忙腳亂地,成為了二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