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寅瞳在他身後低聲道,“景三姑娘今日進宮了。”
姬長嬴斜睨了後面的侍衛一眼,“與本王有甚關系?”
“是在長秋宮。”寅瞳自顧繼續說着。
“多事!”
寅瞳聽此,便低頭往後退了兩步,果不其然,就見着自家主子一雙長腿往長秋宮通往宮門的那條路上邁去。
不是說與您沒關系麼?
…
景窈沒想過出了長秋宮會遇見姬長嬴。
姬長嬴是皇帝現如今最喜愛的重臣,來皇宮内自然來得頻繁。可他畢竟是一外男啊,如此這般在長秋宮外晃蕩,是不是也有些過了?皇帝都不管管的嗎?
雖然她已與姬長嬴碰過面,但她着實不想如此頻繁的與他碰面啊。
多見多錯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呀。
“你倒乖巧。”姬長嬴道。
景窈順着他的目光,伸手摸了下耳墜:“所以是可以取下的麼?”
姬長嬴并未答她,隻輕挑了下眉,她便知道他的意思了。
景窈心道:上位者的傲慢啊,真是讓人讨厭。
見她也沉默了,姬長嬴反而開口道:“你倒是不問為何本王送你東西。”
景窈心裡暗道了一聲“不好”,她盤算着,确實是自己疏忽了,她如此這般乖順地接了他的東西,且不說她知不知道那耳墜上挂着的是毒石,單她如此不做他想就足夠讓他猜忌了。
她是何種身份?何以如此心安理得地接受甯王的東西?
心中想好進退,景窈開口道:“想來是王爺良善,瞧小女寒酸吧。”
這般說着,語氣裡又再夾紮上幾分不快:“不知王爺今日又有何要贈予小女。”
“怎的?訛上本王了?”姬長嬴嗤笑一聲。
“倒也不能這麼說吧,”景窈無奈地一笑,道,“隻是王爺知道,小女家父不過五品官,着實沒什麼家産,這日後進了宮,各處打點定是需費不少銀錢,若是甯王解囊相助,倒是解決了小女一大麻煩呢。”
五品小官,沒什麼家産?這上京的地皮可是貴得很,雖說景府所處之地确實略微偏了些,離這皇城略微那麼遠了些,但怎麼說也是占着一處蓮池,連個姨娘都能有自己獨立的院子,怎麼看怎麼都搭不上“沒家産”三個字。
思及此,姬長嬴不禁嗤了下嘴,往側微偏道:“寅瞳,聽見了?”
“景良娣這是給本王機會巴結東宮呢。”巴結二字,姬長嬴咬得極狠。
寅瞳聽此,從内衣口袋掏出一疊金葉子,往前呈上:“謝良娣提攜。”
景窈:?
姬長嬴:???
景窈低笑着謝過,随後便道:“王爺可還有事?”
姬長嬴道:“拿了本王的錢财,就想趕本王走?”
景窈應道:“倒也不是,隻是既然拿了王爺的錢财,就得替王爺着想,小女想着王爺與小女在此總歸不太符合王爺身份。”
“哦?”這一聲姬長嬴倒是拖着極長,“三姑娘這是怕日後有人構陷本王染指宮妃?”
“不敢,”景窈嘴角輕揚,雙目澄明,“小女自知姿色平平,怕的是日後有人誣陷小女對東宮不忠。”
“呵,”姬長嬴輕哼,心道了聲無趣,才似自言自語說着,“東宮何至于讓本王耗費此般心神。”
說罷他朝景窈擺擺手,“去吧。”
景窈見姬長嬴心情突變,眼神裡已分明見着有了幾絲厭倦,她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不過她一向習慣很好,不多話,不多事,隻福身應了聲“是”,便轉身離了去。
反正他沒再追問,她懂見好就收的道理。
待景窈走後,姬長嬴才呐道:“如此心安理得麼?”
這般逃避倒是更像他兩關系匪淺了。
他轉頭問向寅瞳:“長秋宮可看出什麼了?”
“皇後瞧景三姑娘氣色不好,召了太醫,不過并未診出什麼,隻開了補血氣的方子。”寅瞳回道。
“氣色不好……”
姬長嬴記起方才景窈略顯蒼白的唇色——
那耳墜隻戴了這麼些天,已是有了中毒症狀。
就如同尋常人一般……
這些日子他的人暗中盯着景窈住的那院子,所以他清楚這些日子她的膳食并未改變,除了偶爾會服上一副安神湯,也并未服用任何湯藥。
那安神湯的方子是藥鋪慣用的,并無稀奇。
姬長嬴摩挲了下手指,心情不佳。
又是這般。
喜服安神湯這點,像極了雲苓。
可偏偏,又不像是雲苓那般有着百毒不侵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