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中午陽光最為刺眼的時刻,但廣場中圍攏而來的人們,内心的好奇與彷徨絲毫不減。
在衆人前方被士兵們圈出的空地中心,一百多隻魅手腕上戴着木铐,腳踝上的鎖鍊以數十人相連,分割出一隊又一隊的囚徒。
洛溫抱着手臂,閉上眼睛,在日光的灼燒下默默等待着。
四周人群的竊竊私語卻不受控制,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那些人就是‘魅’?他們看起來并沒有傳聞中的那麼恐怖。”
“你是說那些黑色的鱗片、血紅色的眼珠?這的确沒有看到。”
“你們懂什麼?那是因為他們的詛咒還沒有被喚醒。”
“……你很清楚?”
“當然。我有幸在其中一隻魅進食時逃走,但我可是直面過這群怪物的真實面孔的。如同傳聞中的那樣,他們出現了很多與惡魔有關的體征,包括利爪、黑色鱗片、血紅眼球,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們吃——”
在人群前方,行刑的士兵聲音壓低,發出雄渾的一聲:“阿裡修斯神明在上,審判即将開始!”
衆人收住話音,目不轉睛地看向前方。
執行的士兵在前方扯住那條将囚徒們相連的鐵鍊,神色頹靡的魅渾渾噩噩,在鐵鍊的拉扯下盲目地行走,直至來到廣場的正中心。
“長官,可以開始了嗎?”
洛溫點點頭。
記錄員得了準許,将手中的記錄翻看。
隻是他越看,眉頭就皺得越緊,最終,他高聲将第一隻魅的罪責念出:
“受詛咒者,羅伊·科特,伊瑟隆居民,年齡31,殺害數十名無辜人,隻為了滿足口腹之欲,已徹底喪失人性。”
“艾德·克雷姆,圓木小鎮居民,城中難民,23歲,以殺人為樂多次分屍城中流浪漢……”
“下一個……”
每念完一人,就有一柄長劍揮下,将頭顱徹底砍斷,不叫那詛咒的複生能力有半點可乘之機。
鮮血很快鋪撒了滿地,讓人不忍卒睹。
沒等那些駭人的頭顱在地上滾做一團,他們斷成兩截的屍體就随着日光變成了飛舞的黑色碎屑。
隻留下脫離身體的血液鋪撒滿地,浸濕了滿地空無所依的衣物。
每念到一人,四周的唏噓的聲音便響成一片。
洛溫抱着手臂,身邊的海拉正在锲而不舍地記錄着身邊的一切。
她探頭過去。
「城中居民因他們的罪責憤怒高喊,為逝去的生命惋惜落淚,為自己的所見所聞嘔吐不已……」
洛溫不可置否,皺了皺鼻子。
現在她的确知道了為什麼身邊的那兩人都不願意出席這次活動,因為這畫面實在是太倒胃口了。
盡管對于她來說,那些血液的香氣并不算多令人無法接受,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就不一樣了。
而在混亂一片的場地裡,一個肌肉壯實的大高個顯得格外不同。
他并不嘔吐,并不憤怒,隻有滿眼的震驚與不解。
而這個男人洛溫見過,正是在那天的酒館,她喬裝打扮城“埃爾文”時遇到的醉漢。
洛溫突然問身邊的海拉:
“書記官,你有這裡判殺的魅的資料嗎?”
“當然。”海拉從她一直随身攜帶的便攜包裡翻出一疊整齊文書,遞給了她。
她仔細翻找,搜尋的關鍵詞隻有一個——“吟遊詩人”。
指尖停住,果不其然,的确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洛溫輕聲念出那一段屬于他的介紹:“歐文·黑爾特……吟遊詩人……罪名是,多次誘殺男性,生吃……”
這時,一直沉默的系統發出一聲提示:
【叮咚,檢測到隐藏世界支線任務雛形,請宿主繼續努力哦!】
洛溫眉梢一挑,來了興趣。
很快,執行士兵也念到了這個名叫歐文的白皙青年的名字。
屬于歐文的罪名那句話不長不短,足夠讓洛溫完整地捕捉到遠處厄爾德面上的表情波動。
而歐文顫抖着跪在地上,麻木的眼緊緊盯着地面,直到整個身體的消失都沒有擡頭看向人群一眼。
時間很快過去,衆人開始清理現場,四周的人群也漸漸散去。
厄爾德并沒有走,等人群離開後,他緩步來到中心,不顧一地的血水蹲在地上,徑直拾起一件被鮮血浸泡的衣服。
洛溫關注他多時,走近說到:“這位居民,請問你有什麼事嗎?如果沒有請盡快離開這塊區域,詛咒的傳播媒介并不清楚,與他們近距離接觸也有可能——”
“隻是血而已,長官,我想詛咒沒那麼容易傳播。”
洛溫收了聲。
蹲在地上的男人凝視着手中的血衣,眉頭緊擰着,沒有多少嫌惡,反而充滿不解。
他似乎想要詢問些什麼問題,卻無奈得知,已經得不到答案。
厄爾德站起身,将那衣服重新扔回血水裡,就要離開。
洛溫适時開口:“你不要了嗎,那應該算是你朋友的遺物。”
厄爾德扭頭,不喝醉的他看起來精明又兇悍,說:“長官,按照您的理論,‘遺物’也有可能是詛咒的傳播途徑……”
他撇嘴,心道這種可能一定低得離譜,繼續說:“而且,他并不是我的朋友……我好像,也不太了解他。”
男人大步離開,身後傳來洛溫的聲音: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加入我們聖光騎士團,踏上尋找詛咒之源、解決詛咒的旅程。就在三天後,我們軍團将會進行面向全城的招募……”
洛溫的話音随着厄爾德毫不停留離開的身影漸漸變小,卻露出笑臉來。
三日後,招募開始。
才到第一日的下午,洛溫就在屋内碰上推門進來的厄爾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