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庸房内。
“你們三弟的事你們的也都知道了,他十五歲參軍,那時候家裡條件不好,老大生了孩子,老二你剛打算娶媳婦。老三參軍也是為了家裡的口糧,你們也别說你娘偏心你弟,你弟從參軍以來拿的津貼哪次不是寄回來的。但他卻沒吃家裡的飯,
“老大,你大女兒那時候生病是老三寄回來的錢,不然家裡也拿不出來這個錢,老二,你娶媳婦,還有你三個兒子,當初你媳婦生孩子坐月子花的,哪一個不是老三掙來交給公中的錢,也别說你們也交了,你們算一算,你們自己掙的,夠你們家裡自己吃的嗎?
“還有咱們家現在的房子,也是老□□伍後去運輸隊開車掙的錢,怎麼說他也不欠你們的。他哪一件事都對得起你們,但你們呢,老大還好,還攢了一籃子雞蛋送過來。”
說着,周家庸又看了眼老二,但是周久建一直都不敢擡起頭來。
他也不是什麼一點良知沒有的人,現在被這麼說他确實心裡也不好受,雖然他向來愛占便宜,但現在被自己爹這樣說,他實在也受不了,可要問他要錢,這也很讓他難受,他身上也沒錢。
周家庸也沒理會他,繼續說,“現在老三傷了腿,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好,不過不管怎樣不都得試一下,他們要去省城,肯定要花不少錢,我和你娘這幾年攢的也基本上都是老三給的,所以也給回他們去看病。你們呢,這幾年因為家裡條件好了,家裡有什麼收入都是給一部分你們手裡的拿着的,現在你們弟弟要去治病了,窮家富路,我也不說一定要你們出多少錢,具體的就看你們自己的良心了。
“當然我話也說在前頭,你們弟弟出這個事,治不治得好還另說,還錢這事也是說不準的。”
說完,周家庸看了看兩個兒子的表情也沒繼續再說些什麼。
周久紅還是那一副老實的樣子,隻不過眉頭皺了起來,兩兄弟一起出去。
周久建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也是有點感情的,但是錢這個事他也看重,再說了他家裡的婆娘肯定舍不得,他左右看了看,拉住走在前面的大哥小心地問,
“大哥,你看咱爹說的這事,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看咱們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吃的也多,我們也不如老三會掙錢,所以我這手裡吧也沒多少錢,咱倆也差不多,你覺着這次咱們得給多少錢呢?”
周久紅本來聽到自己二弟說這話心裡還是有點氣的,畢竟他最會偷奸耍滑,現在也最沒義氣,他冷了聲音,“能盡多少力就盡多少。”
說完,周久紅也沒搭理一直在後面叫嚷的周久建。
周久建也是生氣,低低罵了一句就回去了,一回去,他媳婦就拉住了他。
“當家的,爹找你幹啥呢?”
周久建坐在床邊看了她一眼,悠悠地說,“你不都猜到了嗎?老三現在看病,還是去省城,要咱們出錢。”
孫盼娣一聽到要出錢心裡就像要滴血一樣,“出錢?不是都說了治不好了,現在還去什麼省城,去這麼大老遠的地方,這得花多少錢,再說了老三不是很會掙嗎?我就不信他自己沒攢點。”
周久建看到自己的妻子那不屑氣鼓鼓的模樣也火了,雖然他不舍得出錢,但是這畢竟是他兄弟,孫盼娣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理由說自己的兄弟呢?
他站起來對着孫盼娣就是一頓罵,“你這個鄉旮旯裡的,你看看你這小家子氣的模樣,這點錢都不願意出,再說了那是我弟,之前他每次出門買回來的東西,哪個沒進你嘴裡你兒子嘴裡?”
孫盼娣突然被罵也受不了了,她也不像周久建還壓低了聲音說,“好你個周久建,你個孬種,怎麼,兒子不是你周家的?現在又變成我的了?”
周久建在她一嚷的時候就知道了大事不妙,他猛地捂住了孫盼娣的嘴巴,但是沒有用。
應晚真在屋子裡收拾東西,聽見吵吵嚷嚷的聲音也隻是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很快她就繼續收拾了。畢竟現在這些事都不重要,但是她還是鎖了門悄悄把自己帶來的箱子夾層裡拿出了自己的手表,這是以前家裡給買的,下鄉的時候,家裡已經出事,她擔心戴在手上保不住,也就藏在了自己行李上。
想了想,她又從行李箱的夾層裡拿出了兩根小金魚,這是家裡的,也算是她最後的保障了。
現在她也要貼身帶着,因為這一躺出去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叩叩”
應晚真剛把小金魚貼身放好就有了敲門的聲音,這聲音把她吓了個半死。
不過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她攏了攏自己的包裹,打開門。
“大嫂?”門口的就是大嫂,她們一向沒多少交集。
“我是來看看你收拾好沒的,是等會兒就得去市裡嘛?”
應晚真點點頭,“嗯,最好趕在天擦黑的時候到醫院,不然晚上趕路也不安全,而且我也跟久遲說了,晚上就回去,沒回去他也該擔心了,後面去省城也還有不少事。”
馬芳點點頭,這些事她也不懂,畢竟她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
這麼想着,她從自己兜裡拿出了一疊錢,最大的面額就是十塊的,還有不少毛票,每一張都很整齊,看得出來主人保管得很好。
應晚真驚愕一會兒後也明白了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