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憶搖頭,眼眶裡突然就有了濕意,哽咽着道:“我就想說,劉雲川我愛你。”
劉雲川愣住,然後擁住韓曉憶。
韓曉憶臉色已經有些潮紅,被劉雲川擁得有些喘不過氣,差點兒忘記自己還有話沒有說完,于是掙脫劉雲川的擁抱,繼續道:“可是,我很害怕。”
“害怕什麼?”劉雲川問。
“很多。”韓曉憶不知道從哪兒說起,腦子裡還在理頭緒,劉雲川的電話已經響了起來。
“劉雲川,你跑哪兒去了?”
殷琪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異常清晰。
劉雲川看了一眼韓曉憶,低聲道:“出去辦點兒事兒,等會兒回來。”
“哦,那好吧。”
殷琪的語氣如往常一般輕柔,卻深深地插進韓曉憶的耳朵裡。
韓曉憶咬了咬唇,看着挂了電話的劉雲川道:“她還在你家?”
“嗯。”劉雲川點頭。
韓曉憶眼色黯淡下來:“在你家過夜?”
“嗯。”劉雲川不想解釋。
韓曉憶臉色蒼白,扯下劉雲川披在自己肩上的外套還給他,然後冷聲道:“那你快回去吧。”
說着便大步朝回走,劉雲川一把拉住她,皺着眉頭道:“你這麼晚了跑出來要說什麼?”
韓曉憶面無表情,帶着幾分倔強道:“現在不想說了。”
劉雲川臉色沉下來看着韓曉憶。
韓曉憶掙紮着,企圖将自己的手腕從劉雲川的手裡抽出來。
“你發什麼脾氣?”劉雲川的話生生地打在韓曉憶心裡面。
原本想要說的事兒被韓曉憶一股腦地抛開了,她腦中隻剩下殷琪和鄧盈在梧桐别墅裡的畫面。
明明不是一家人,為什麼能坐在一起,以同樣的身份來詢問自己。
為什麼能參與他的生活,他的工作,甚至參與到了他的家庭。
而他,默許了這樣的參與。
韓曉憶張了張嘴,不知道心中的話要怎麼樣說出來,她咬了咬牙問:“殷琪對你很重要,對嗎?”
劉雲川耐着性子道:“殷琪對我媽很重要,我跟你說過,她小時候是我媽媽照顧的……”
“知道了!”
突然的一聲回答讓劉雲川愣住了。
韓曉憶覺得自己的情緒已經失控了,于是她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道:“對不起,我不該這個時候過來找你。”
韓曉憶全身發抖,劉雲川見她臉色不好,自己也無暇跟她多說什麼,徑直朝前走,沉聲道:“我先送你回去。”
劉雲川走了一段路,察覺到韓曉憶沒有跟上來,轉身過去,韓曉憶已經消失在了路旁。
韓曉憶并沒有走,她蜷縮在一個巷子裡的樓梯口,耳旁的風聲呼呼吹得臉已經麻木了。
她蹲在地上,将臉埋進自己的手掌中,手掌的餘溫緩慢地傳來,她開始慶幸自己穿了最厚實的衣服。
她記得小時候媽媽曾說,做一件事兒要盡力,你要盼着最好的結果,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她覺得自己内心的悲觀是因此而形成的,可她這樣一個人,卻在今日忘了做最壞的打算。
她在樓梯口一直蹲着,雙腿從最初的酸麻變成了腫脹感,再到已無知覺,她扶着樓梯站起來,竟發現自己雙腳已不能動彈。
伫立良久,雙腿才開始刺痛,如千萬鋼針插入骨頭。
她從兜裡拿出手機,卻隻看見那上面一片黃綠的光。
在整整睡了一天一夜之後,韓曉憶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窩在床上,沒病沒災,因為走了十多公裡,她反而睡得很沉,沒有做夢,也未半夜醒來。
她覺得自己昨晚太激動了一些,本應該找個更好的時間來說這些事兒,但焦慮不安讓她不受控制地非要半夜跑出去。
聽見開門的聲音,從床上撐着身子,側耳聽見聲音不是從車庫傳來的,而是從正門傳來的。
韓曉憶坐起來,飛快地穿好衣服下了樓。
沙發一旁擺着劉雲川放在閣樓的儲物間的行李箱,劉雲川正拿着東西從樓梯上下來,韓曉憶她将手放進衣兜,那張彩超單子仍然在裡面,拿出來之前她問:“你要去哪兒?”
劉雲川将手裡的東西放進行李箱道:“去美國一趟。”
“有事兒要去那嗎?”韓曉憶又問。
“嗯。”劉雲川道,并不打算解釋是為了給母親治病。
大部分的東西都不在這裡,他收拾得很快,轉眼便已經将行李箱拉好,提到了地闆上。
韓曉憶攥緊的手松開,低聲問:“要去幾天?”
劉雲川依舊沒有看韓曉憶,隻是站在客廳,道:“說不準,至少兩個星期吧。”
“殷琪也去?”
劉雲川不回答,算是默認了。
直到時,他才轉身看向韓曉憶,見她低着頭看着地闆,突然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隻提起行李箱道:“我走了。”
韓曉憶突然開口:“我們可不可以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