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了整夜的妖屍異動,直到日出雞鳴,才以妖屍自動回巢而告終。
昨晚許多将士殒了命,就連李震和幾個年長的将領都挂了彩,傷口不算嚴重。莫道長用糯米敷于傷處,又讓他們服下解屍丸,來防止身中屍毒産生異變。
李震對于犧牲的将士耿耿于懷,他始終認為是自己的錯誤估計才導緻了昨晚的慘案,莫道長在旁安慰他:“李将軍不必自責,昨日情況有異,若按前幾日妖屍異變的進程,您的法子應當是沒有錯處的。但昨晚不知為何,這些妖屍的數量和能力,都遠超前幾日。”
李舒雲心下暗忖:
是什麼讓這些妖屍的異變程度加深了?若說到變數...他們這些初踏姚州的異鄉客,恐怕也是其一。
思及此處,他趁着衆人回屋休整的時候,拉住了莫道長。這莫道長年輕,又是修道者,大概不太習慣與他人拉扯親昵,下意識甩開了李舒雲的手。
“不好意思莫道長,我一時情急。”李舒雲連忙解釋道。
“沒事,是我大驚小怪了。”這莫道長低頭小聲回答,耳根子竟有些紅。
裝着若無其事咳嗽幾聲,那年輕道長正色一番,上下打量着李舒雲。
就連李震那般功力深厚、久經沙場的将軍都受了輕微的皮外傷,可這李公子竟全須全尾,全身而退...他想起了昨晚看到的那一幕,李公子就像是腦袋後邊長了眼睛似的,立刻就察覺到了身後的危險。
李舒雲見他瞧自己的眼神有異,連忙解釋道:
“道長,我攔住你,是有一事相告。”
二人尋了處僻靜的地方坐下,李舒雲将自己“死而複生”,夜裡被黑影纏身之事,略過細節告知了莫道長。
“莫道長,我身上這些怪事,有沒有可能與昨晚妖屍異變的情況有關。”
莫道長聽聞此處沉默半晌,起身托起起李舒雲的下巴,将他的臉往一旁轉去,伸手拉開他的衣領,仔細觀察他的白嫩的頸子。
“啪!”
李舒雲突然擡手就把這莫道長的手給狠狠拍開。
他的力氣本就超于常人,這一巴掌的力道不小,莫道長的手背立刻紅腫起來,李舒雲内心驚訝,當即躬身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莫道長,我不是...”
他想說什麼?不是故意的?李舒雲開不了口,他在軍營、太學中經常與同窗打鬧,勾肩搭背甚至更親昵的事情都做過。剛剛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像是手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自己就拍上去了。
莫道長看着自己發紅發脹的手呆愣片刻:
“沒...沒事...我隻是想看看李公子身上是不是有被人施咒的痕迹...”
“我明白我明白,您看到什麼了嗎?”李舒雲連忙問道。
尴尬地咽了咽口水,莫道長将還在隐隐作痛的手藏入袖中:
“沒有,您身上沒有被人施過什麼陰毒的咒語。我在書本上曾經看過類似的咒法,需要以攝取他人生命為代價,為将死之人續命。這樣的術法極其陰毒,所以會在複活之人的身上留下印記和被奪命者的怨氣。但我剛剛看李公子身上并無痕迹,而且身強體壯、氣正清和。”
“這麼說來,我的‘死而複生’并不是有人施法而為的?”
這莫道長搖了搖頭,思索着回答: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法子,但聽說要想用咒術使人起死回生而沒有怨氣陰紋在體,還有一種可能...”
“什麼?”
“那就是以自己性命為你續命的人,是自願。要想達到李公子這般效果,這個主動獻命的人還得是修為深厚之人。”
李舒雲低頭沉思:願意為了他獻命的人...
除了阿爹阿娘,他實在想不出有誰。但阿爹阿娘從未修習過術法,更不可能有什麼深厚修為...那此人究竟是誰。
這“起死回生”暫時沒有眉目,李舒雲又想起了夜裡纏身的黑影:“那莫道長,那關于黑影,你有什麼想法?我一路上遇見了許多方士,他們也都給了我什麼符咒法器,全都沒用。”
“李小公子,你身上并沒有鬼氣,想來纏着你的恐怕不是什麼冤魂厲鬼...”
李舒雲蹙眉:“那可能是什麼?”
莫道長歎息一聲:“随着幽朝的滅亡,這世間的神鬼異事越來越少,關于這方面的記載也不多了,所以我也沒辦法給你一個确切的答案。至于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有沒有可能催動昨晚妖群的異變,我雖然不能肯定,但想來應當沒有關聯之處。”
李舒雲微微颔首,又道:“若真與我身上的怪事有關,今晚的抓妖伏鬼一事我就先不參與了,我讓齊越在旁邊盯着,若局面失控再給我放出信号箭,屆時我會率領精兵前去支援。”
“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