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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白月光與朱砂痣 > 第29章 謝斐衣(修)

第29章 謝斐衣(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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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安,我又夢見了你,總以這麼不為人待見的狼狽模樣夢見你,我就明白這時候的我離死期不遠了。但我要提前申明一句這不是為了時時刻刻陪在你身邊刻意為之作弄自己的小把戲,我是沒有辦法。

常言道命不由己,人的命運就是要在極苦與極樂中反複打磨才能磨出像晶礦似的火彩晶光,以至于命運兜轉跌落塵俗,你也能第一眼發現我……這是我十八歲以來最苦的一次。

但這一次,我決定這段時間都不來打擾你,不,是很久很久以後都不來打擾你。你肯定很寂寞,我亦如是,尤其是在我心盲眼盲的時候。”

萬禾十年一月十五江朝書

謝霜葉喂了三道藥,江朝在第三日醒來時掌心臉頰重新泛起鮮亮的血色,正用着朦胧渾濁的雙眼凝望着謝霜葉。

謝霜葉心想她根本看不到自己,隻是困頓幽盲之下,那雙污濁如塵螨累累的眼睛看向何方都無關緊要,她單單聽見敲門而入的靠近而看向了謝霜葉罷了。

江安竹說眼盲心盲之痹症,人人病起而異之。每人的病根互不相同,排除先天身體發育不周、意外器物緻損、毒素累積髒器無法運作之外,當屬江朝這一類因為一霎時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江朝的身體主動回避外界一切威脅到所有求生意志的存在,進而引發失明心盲之症最為罕見,而作為這具身軀的主人也極難意識到她本人是在有意回避這些難以邁過的事。

無所不能的仙法也不能剔除病根,唯有以藥膳的方式溫養發病部位,在疏導開解下引領江朝的心慢慢走出來。

可謝霜葉認為昨夜這番話說得在理又不在理,他本能地感知江朝與那些好玩好動的是同一類的,喜愛熱鬧離不開煙火氣的人怎堪忍受山川褪色的折磨 ,甘願留在黑暗裡化作白骨呢?江朝的病不是在保護她而是源源不斷奪去她的活力。

譬如現在的她,委身于方寸之牆,從室内到淨身的浴池、更衣室、溷軒也就幾百來步廊庑的距離,這就是她全部栖身之所。

謝霜葉瞧她太寂寞會在送藥陪她聊天說地,順便把江安竹的原話轉告給她,江朝聊開心了,會從厚厚的被窩裡搜羅出名叫小七小八的小貓送給他玩,當做是前天的賠罪。在江朝心目中是送,但在謝霜葉心目中等同于栽贓嫁禍。

謝霜葉每每開口拒絕,話還卡在嗓子眼,江朝似乎料到謝霜葉拒絕的一瞬間拍掌雙手合十,幹睜着灰珠子眼巴巴地祈求道:“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就幫我照看幾天罷,小七的肚皮摸起來極其舒爽,你一定會很喜歡,小八雖說頑皮惹事……”

在交接的一瞬,小八伸出一寸的利爪差點勾住謝霜葉脖子,他扒開嵌在内領銀色彎鈎,順勢擡起臂彎兜住小八,小七則被分隔在他肩頭縮成黑乎乎的一團補冬覺。

他垂眸補充道:“還死不悔改。”

江朝一聽央求的架勢就慌亂三分,合十的姿勢變成十指相扣置于擡起的下巴邊,她有理有據地辯駁說:“但她一沒殺人犯法二沒占山搶劫當貓大王,青天大老爺看在她還是一隻良心未泯的好貓的份上,賜予她一個迷途知返的機會吧。”

謝霜葉聽得恍恍惚惚,感到有理有據,與小八争奪手指的所屬權已讓他焦頭爛額,壓根沒把江朝的話全部吸納完善,一根筋一抽,脫口而出:“誰是你的青天大老爺。”

“誰能照顧好我的小貓,誰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青天大老爺。”

江朝耳畔傳來謝霜葉無可奈何的松懈聲,下一秒直接口齒清晰地把拒絕兩個字塞進兩隻耳朵:“我不稀罕。”

若面前但凡換個人,她便可以一口一個歲安,但面對謝霜葉,她總不能一口一個霜葉,這樣也太不知羞了。想到此處,江朝又眼巴巴地偃旗息鼓。

“江朝……”江朝立即豎起耳朵,緊張到要和小八一樣手底抓個什麼東西才算緩解。

謝霜葉語氣平和地勸告道:“既然已經摻和進它們的生命,那麼不管以何種方式都要負責到底才是,我不可能幫你照看一輩子……嘶……”

謝霜葉抱着貓擡眼見江朝始終保持僵硬的舉手姿勢跪坐在紗帳遮掩下,他再喚了一聲:“江朝?”

江朝緩緩松開交叉的拇指頭,素藍紗帳簌簌飄蕩的響靜覆蓋綿長的話語:“曾經有一個人也對我這麼說過。”

普遍以曾經開頭的,結局都不是很好,曾經曾經——曾幾何時,皆這逃不出四季輪轉,再生動的過往也拗不過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謝霜葉不屑地嘁了一聲:“那你應該改口說:現在有一個人也對你這麼說過。練劍去了,記得把床頭的藥喝了。”

他轉頭奪門而出,江朝開心地捧起藥碗,聞到苦澀發愁的藥香便再也喜不笑顔不開,一口灌了下去。溫熱的藥湯流經腹部的同時一股止不住的熱流神出鬼沒地從雙/腿間一洩而出。

她放下藥碗,行色匆忙從床上翻下來,手掌沿着尚有餘溫的底塌來回撫摸,還好是幹的。她心死地摸了一掌後面的裙子,黏糊糊的質感已經取代紅裙原有輕紗感,加上剛才揚腿翻身的大動作,那股溫熱的水更是源源不斷地從大腿間緩緩滑下,不待多時地闆也會遭殃。

要不是師父教過她這叫初潮是女孩子成長曆程上最顯著的豐碑,否則當時她大概會和其他無父無母的女子一樣以為自己快死了,改日就挖土睡在坑裡,為那些腐螢減少些工程也是好的。

她知道要用月事布,并勤奮換洗避免下面得炎症。關鍵在于她的包袱早在無極淵就弄丢了,換洗的衣物以及布條也沒不見蹤迹,想到此處她但願穿梭回去,找到包袱再跑路才對。

頭疼得要哐哐錘大牆,除了女子誰還在乎她們與男子截然不同的生理體征。

“師父……”江朝不自覺念出可求援的稱呼。

謝霜葉與她聊天時提起遠黛、靜心、朝天和她所居住的偏殿其實共在一座山上,就幾百步到幾千步距離不等的回廊之遙。遠黛位于三殿正中包圍之中,如果她想江安竹,隻要出門右拐一直右拐往深處走,就可以通向遠黛的大門。

江朝謹記于心,于是她從門後探出頭,後背如壁虎貼着右側的門牆穿梭回廊,她都可想象到這種鬼祟的行徑該有多詭異,偷偷摸摸,掩耳盜鈴……這種形容盜賊的詞彙用諸目前礙于窘迫的江朝也無傷大雅。

她也不想這般幹,但世事告訴她事與願違,一是不想一走廊的地闆都栽到她手上,二是她現在看不見是她的石榴裙子的顔色更鮮豔還是她後面的血色更引人矚目。

但願此時此刻不要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個人頭來,讓她安安靜靜順且祥和地走過比江朝前半生還漫長的回廊吧!

“江朝。”

江朝手臂上寒毛直豎,大腿間冒出的更多了。

謝霜葉快步向她走來,腰佩的長劍與今日帶穿金戴銀的衣物摩擦出窸窸窣窣的碰撞聲。江朝不清楚今日是什麼日子,也不在意謝霜葉把自己打扮的多麼花枝招展。

那像一座攝魂寶塔震懾于她的頭頂,裡面傳出的清脆悅耳的銀器樂音越來越近,快到與自己忒忒的心跳同頻共振。

謝霜葉蹙眉,固執把她拉回到正确的方向,道:“你走錯了,浴池、更衣室、溷軒都在左邊。”

江朝卻死死扒拉着剛好能卡住三寸寬的窗戶縫,和小八脾氣一樣犟得出奇。

處于此等尴尬的境遇下,她羞怯地不好腳步發力,被撤回了三小步後固執地朝真正的正确方向前進五小步,江朝與謝霜葉拉拉扯扯,戰況焦灼,心裡罵了八百句王八蛋,空閑出嘴巴喊道:“我沒有走錯,沒有走錯。”

謝霜葉一頓,隻見江朝面色潮紅,很是難堪,正如他目光所及,江朝心慌意亂,仿佛有跳蚤在耳朵裡跳,她都可以聽見經血啪嗒一下滴落地闆的響聲。

謝霜葉低眼晃過幾步拉扯之後遺落在門牆邊鮮紅的圓點,在淡雅灰白的漆調映襯下如開在地縫的紅梅,他徐徐睜大雙眼,面不改色道:“你流血了?”

江朝擡手就是一巴掌:“你不要說出來嘛!”

羞恥,實在太羞恥了,江朝現在立刻想撞牆,想挖地道拔腿狂奔。

她慌張地夾住雙腿,臉頰變成了火燒雲,眼眶變成了沸騰的溫泉:“到底要多明顯你才能明白!我裙子髒了,非要我展示給你看嗎?”

謝霜葉意識到什麼警鈴大作,耳朵一刹那間紅得不成人樣,帶着歉意說道:“我以為你生病也會流血,我不知道最近是……”

江朝開口堵住他的接下來的話:“你不要說啦!我都不想理你了。”

“……”

江朝嗫喏道:“我後面肯定很明顯,但我沒有其他深色的衣服幫我遮。”

謝霜葉側過半邊臉,道:“等我。”

叮當一下像一陣煙一樣消失不見,又叮當一下,一件綿軟的布料從天空降落,大面積的鋪開如新娘蓋頭蓋住江朝頭頂。江朝整個人被用香料熏陶出的花香籠罩在其中,把它拉扯下來重新披在自己腦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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