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似剪,溫柔又寒涼地與江歲安并行于四五人過的甬道,偏偏吹倒步履不停的少年。
意識開始模糊,手腕及雙腿不聽顫抖,徹骨的寒涼湧入潔白的衣袖,異樣頻發。
他想起來他是有病之人,是蒼天垂愛,讓他平平安安度過兩載光陰,還好這兩年是跟江朝在一起,他們表白了心意,互訴了衷腸。相較于正在為衣食與戰亂奔走的百姓來說,他們是最幸福的一對鴛鴦。
等昏沉消退,耳邊傳來喵嗚的叫聲。
是胖胖滾滾的小七啊。他心想道。
同樣是半個時辰,江朝聽見不斷走進的腳步聲,一個白色的身影,懷裡拱着黑乎乎的一團貓毛,耳邊的鬓發垂落水珠,貼在臉頰上,正站在門邊瞧她。
“你怎麼把小七抱進了?”
“外面天涼,恰巧半路遇上了,想着屋内暖和點,就把它抱進來同我們一起烤火。”
江歲安一邊捏着粉色的貓爪子,一邊坐下烤幹頭發。
小七雖然身子笨重點,但性格完全随自己,任人拿捏,不管怎麼親它抱它,都不會逃。
同時,江朝心裡有個不該說的想法想說很久了,她憂慮了一會兒,拉起江歲安的抱小七的袖子,小聲試探道:“歲安,你今晚能同我一起睡嗎?”
“啊?”
“我就知道你不願意。”
江朝收回手,失落地以之前同等的坐姿趴着,再也沒說話。
夜深了,江朝躺在自己塌上最裡側,江歲安抱着自己的枕頭和被子在塌前站着一直不動。
江朝伸手拍了拍外側,示意他别幹站着了趕緊同她一樣躺下,不過,成效不佳,出師不利。
于是,她彎起手肘支在枕頭上,側躺着說話:“怎麼?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伸出三根手指,倒計時說:“三。”
“二。”
她要動粗的了。
“一……”
江歲安甩開被褥,把枕頭置于軟塌中央,他脫下鞋,躺下了。
江朝偷偷往外移動楚河漢界,她說:“歲安,你睡覺不脫衣服嗎?”
夜深濃重,她看不清江歲安的表情,一個暗暗的輪廓背對着她,聽到:“我喜歡這樣睡。”
“轉過來。”
江朝命令道。
“是你自己轉還是我請你轉?”
黑暗的身影聞言動了一下,翻到正面。
江朝氣不打一處來,把楚河漢界砸在他的鼻梁上,江歲安唔地悶了一聲,眼前更深重的黑暗壓了下來。
黑暗撩開一層層交合緊疊的衣領,冷氣鑽進來打在鎖骨上,然後是溫熱的鼻息緊跟其後,冷氣開道,熱流輔之,貝齒開合進攻。
然後屋内揚起他自顧自的叫喊。
“你咬哪兒呢!”
“江朝!!!”
江歲安離行前的景象像皮影戲一幕幕放映,幾根細線操控紅色小人的手腳,湊在藍色小人耳邊說:“巧了,我也沒有咬過。要不與我試試?”
藍色小人還亮堂堂地回複道:“你想試,我就陪你試。”
江歲安用手背遮蓋住迷離的桃花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睡不着了,徹徹底底清醒,至少今夜無眠。
身旁的江朝壓着他的手臂,埋在他的懷裡,氣息淺淺撲撒在脖子上。他動作放輕,以中指與食指去探衣領下的咬痕,不痛不癢,但皮膚上确有四顆貝齒的凹痕,還有滑滑的水。
江歲安雙眼一點沒有壓眼皮的迹象,看着江朝合眼到入睡,聆聽江朝淺淺的呼吸聲,隻是身體某處好像更奇怪了,久久壓抑而不得釋放的感覺折磨着他到天亮。
迷糊間聽到江朝反身的動靜,手臂一攬把少女攬了回來,他以為江朝在與他講話,他便迷迷糊糊地答:“屋外的玉蘭開了,夜深看不清,明早再去看吧。”
“好啊!已經早上了哦,歲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