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不會讓你孤身一人地面對這樣的人間,我會陪着你,直至黃泉白骨。”
少女靠在他的頸窩處,驟然抓緊湛藍的衣衫,她壓抑哭腔,道:“你騙我。”
江歲安松開她,平靜地把那些細水流長娓娓道來:“從小到大,隻有你騙我的份,哪裡有我騙你的份。我說真的,我不騙你……”
仿佛擠壓已久,字字變成了糖霜。她撲過去環繞少年脖頸,江歲安呆在原地,被沒來由的沖動吓到,任由雙臂像藤蔓越收越攏。
“歲安……”她嚎啕大哭,一遍一遍用着哽咽的嗓子嘶喊道:“歲安……歲安……歲安……”
狠厲的疾風從牆中呼嘯貫穿,卷起沙沙的草動,堅定的回音。
“我在,我一直在。”
江朝那一天哭了很久很久,腳都麻了,和江歲安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第二天,江朝紅腫眼,翻找着有什麼東西可以遮蓋眼睑下的浮腫。手指搜刮梳妝台,拇指突然被金屬冰着,回眸一看,兩個的鐵盒子兀自登場,一個翡翠色,一個朱紅色,盒蓋與盒底緊閉,捧在手心,像兩顆大小不一的鵝卵石。
她一一打開一瞧,翡翠色的裝着海棠色的胭脂,朱紅色的裝着绯紅的唇脂。
手指伸入胭脂裡打圈,磨砂質感并不細膩,胭脂粉撥開後,還有一些沒磨化的花屑。
江朝突然屯住了,急忙往臉頰與淚溝附近塗了幾層後,風風火火跑出去。江安竹照例要去醫館接待源源不斷的傷患。
她問道:“師父,歲安呢?歲安呢?”
江安竹幽幽似有深意看了她一眼,指着籬笆,道:“早上說他招你厭,還是趁早溜出去好,不用讨罵。”
江朝語無倫次,不知道怎麼編織心情,牽起江安竹青色的長袖一搖一搖,道:“我沒有說他讨厭,我那是……我還沒想明白……哎呀,師父幫幫我吧。”
江安竹挑眉道:“這種事還要我幫?阿朝,你真的沒救了。”
江朝不依不饒地沾在江安竹的袖子上,嘴裡乞求道:“求你了,求你了。師父,全天下最好的師父,最獨一無二的師父——”
江安竹無奈地眨了眨眼,勾了勾手指,在江朝耳邊私語說:“今晚收工後,你這樣……再那樣……”
江朝聞言茅塞頓開,眼睛張得大大的,令陽光肆意地滲入眼框,點綴眼珠。
她丢下一句話,輕快的,小鳥似地跑開。
“師父師父,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