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喳喳——"
"叽叽喳喳——"
小鳥的叫聲響起。原曲睫毛顫了顫,睜開眼時,一縷微光正斜斜地爬上枕邊。她摸過手機,屏幕顯示6:23,窗外還是靛青色的天。
"居然一夜無夢..."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腕間的紅繩。昨夜那些崩潰的淚水,此刻回想起來竟有些恍惚。
"叩叩。"
屋門被輕輕敲響,桑決多措的聲音隔着門闆傳來,帶着晨露般的清潤:"?????????????????????(美麗的姑娘),太陽曬屁股了。"
原曲赤腳跑去開門,差點踩到門口放着的東西——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克萊因藍藏袍,上面壓着個牛皮紙包,散發出酥油的香氣。
"蒲雙雙買的。"桑決多措靠在走廊窗邊,手裡轉着串鑰匙,"說在集市街一眼相中這個顔色。"
原曲抱起衣服,觸手是意想不到的柔軟,像是被陽光曬透的雲朵。"現在穿?"
"除非你想穿着睡衣去拉魯濕地。"桑決多措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拎出雙藏靴,"37碼,猜的。"
關上門,原曲站在穿衣鏡前系腰帶。
克萊因藍襯得她皮膚像雪山上新落的雪,寬大的袖口繡着銀線祥雲,擡手時像捧着一小片星空。她突然想起商家送來的那套嫁衣——正紅底珍珠金線牡丹,沉得能把人壓進地底。
"好看嗎?"她推開門轉了個圈。
桑決多措的鑰匙串"啪嗒"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還不錯…院子裡有驚喜。"
所謂驚喜,是輛漆成孔雀藍的複古摩托車,油箱上繪着金色壇城圖案,在晨光中閃閃發亮。
"多吉的寶貝。"桑決多措抛給她個啞光黑頭盔,上面貼着張便簽紙:【千萬别刮花——多吉】
發動機轟鳴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
原曲剛扶住桑決多措的腰,摩托車就箭一般竄出去,風像冰涼的手掌"唰"地掀開她的額發。
"啊——!"她本能地尖叫。
"大聲點!"桑決多措的聲音混着風聲傳來,"高原上喊出來的煩惱會被秃鹫叼走!"
原曲深吸一口氣,青草與霜露的氣息灌滿胸腔:"去他的婚約——!"
"去他的水電費——!"桑決多措突然接上。
"去他的《秦淮景》——!"
"去他的...呃...青稞酒摻雪碧——!"
兩人喊得颠三倒四,最後笑作一團。摩托車碾過碎石路,驚起一群斑頭雁。原曲張開雙臂,藏袍灌滿風鼓成藍色的帆,昨夜的陰霾被吹得七零八落。
拉魯濕地的木棧道浮在晨霧裡,像通往仙境的橋。桑決多措鎖好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個保溫壺:"甜茶,喝了才不會被沼澤妖精抓走。"
"你編故事的水平和小學生一樣。"原曲捧着茶杯吐槽,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茶香混着水汽氤氲在眼前,恍惚間她看見十六歲的自己——穿着月白旗袍在祠堂罰跪,膝蓋下的青磚冷得像冰。
"看。"桑決多措突然指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