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一陣低沉的引擎聲由遠及近,隻見一輛锃亮的黑色路虎衛士碾過碎石路,穩穩停在衆人面前。陽光下,那棱角分明的車身線條仿佛在無聲地炫耀着它的身價。
"卧槽..."謝霖回瞪大眼睛,"這車夠買馬哥整個車隊了吧?"
車門打開的瞬間,一隻裹在工裝褲裡的長腿邁了出來。皮質外套下擺被風掀起一角,露出精瘦的腰線。男人彎腰鑽出車門時,半長發被高原的風撩起,發絲掃過濃密的睫毛,露出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
"咕咚。"蒲雙雙的咽口水聲清晰可聞。
馬馬德已經小跑着迎上去:"桑哥!您可算來了!"他搓着手的模樣活像個見了活佛的虔誠信徒。
男人單手插兜,另一隻手随意地彈了下馬馬德皺巴巴的西裝領口:"老馬,你這車又鬧什麼幺蛾子?該不會是把油門當刹車了吧?"
"冤枉啊!"馬馬德誇張地舉起雙手,"這次真不是我的問題!是輪胎...不對是發動機...也不對..."
"那就是你太重把車壓壞了?"男人挑眉。
"噗!"周既初的氧氣瓶噴出一串氣泡。
"各位,"男人轉向衆人,手指在車頂敲了兩下,"我是小隐聆青的桑決多措。真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他瞥了眼冒煙的面包車,"特别是在經曆了這種'豪華'旅程之後。"
原曲猛地擡頭,指尖不自覺地收緊。
桑決多措——華池承塞給她的紙條上出現過的名字。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人,他看她的目光卻像在看任何一個普通遊客,帶着恰到好處的禮貌和疏離。
等到了民宿再找機會問清楚吧。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面上依舊平靜如水。
蒲雙雙立刻蹦到車前:"桑老闆!我要給馬哥的服務打差評!"
"你哪有他聯系方式?"謝霖回吐槽。
"現注冊一個也要打!"蒲雙雙氣鼓鼓地拽開車門,"這破車連空調都是靠我們呼出的二氧化碳制熱的!"
"噗!"周既初的氧氣瓶又噴出一串氣泡,他扶了扶額,嚴肅道:"根據目前車輛損毀程度和太陽落山時間計算,我們最好在十分鐘内完成行李轉移。"
"學霸發話了!"謝霖回立刻跳起來,拍了拍手,"兄弟們,幹活兒!"
"誰跟你是兄弟!"蒲雙雙一邊吐槽,一邊已經沖向面包車後備箱,"我拿我的包!謝霖回你負責那個大箱子!"
"為什麼是我?"謝霖回抗議。
"因為你剛才賭輸了!"蒲雙雙理直氣壯,"說好的發動機不會冒煙呢?"
"……"謝霖回悻悻地去拽箱子,結果箱子紋絲不動,"這玩意兒裝的是石頭嗎?!"
周既初推了推眼鏡:"根據重量估算,裡面至少有——"
"閉嘴吧學霸!"謝霖回咬牙切齒,"過來搭把手!"
兩人合力才把箱子擡起來,搖搖晃晃地往越野車走,活像兩隻搬家的企鵝。
蒲雙雙則像隻歡快的土撥鼠,一趟趟往返于兩車之間,懷裡抱着零食袋、防曬噴霧、充電寶,甚至還有半包沒吃完的薯片。
"雙雙,"原曲無奈,"你拿薯片袋幹什麼?"
"路上吃啊!"蒲雙雙理直氣壯,"萬一又抛錨了呢?"
"……"原曲無言以對,轉身去拿自己的琵琶。
她剛走到面包車旁,就看見桑決多措已經站在車後,單手拎起琴袋,動作輕巧得像提着一片羽毛。
"琴不放後備箱……"原曲下意識開口。
桑決多措回頭,黑曜石般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笑意:"知道,放後座。"他拉開越野車門,把琵琶穩穩地安置在座位上,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安全帶的位置,确保它不會滑動。
原曲愣在原地。
桑決多措直起身,唇角微揚:"看它應該挺貴重,就沒往行李堆裡塞。"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看你現在的表情,我應該是放對地方了?"
"謝謝。"她平靜地道謝,眼神卻深了幾分。
身旁謝霖回和蒲雙雙還在為誰的行李更重而鬥嘴,周既初則站在另一側,一臉嚴肅地計算着最優裝載方案。
馬馬德則搓着手站在旁邊,眼巴巴地看着他們,時不時插一句:"那個……帶我一個呗?"
桑決多措關上車門,懶洋洋地沖馬馬德擺擺手:"老馬,你在這兒等着吧,我叫了拖車。"
"啊?"馬馬德瞪大眼睛,"那我怎麼回去?"
"走路啊,"桑決多措挑眉,"正好減減肥。"
"……"
在一片哄笑聲中,越野車揚長而去,隻留下馬馬德站在荒原上,孤零零的身影在後視鏡裡越來越小。
車内,蒲雙雙扒着窗戶往後看,幸災樂禍:"馬哥不會真走回去吧?"
"放心,"桑決多措淡定地打着方向盤,"他認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