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提醒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三人又原路返回，還在頂樓把鞋底的泥擦幹淨了才翻牆下去。修道院午餐後有休息時間，這段時間是修女們自行安排的，因此即使她們突然出現也不算太突兀。

但是長途跋涉就為了去看一個不明所以的山洞，還什麼都沒看到，希貝兒覺得不值得。

下午上魔藥課，院長主講，以往都是凱莉娅輔助負責遞些材料什麼的，這次院長突兀地點了希貝兒的名字。希貝兒不明所以，在一群修女靜默的注視中，硬着頭皮上去了。

魔藥的原料複雜奇特，常見的草藥就不說了，還有諸如動物糞便，骨頭等材料，氣味濃郁又難聞，沾染上了好幾天都洗不掉。

院長親自熬煮魔藥，自然是沾染上了的。但是希貝兒給院長遞材料時，在魔藥的氣味裡捕捉到了另一縷氣味——一股油煙味。

奇怪，希貝兒看了一眼院長，她親自下廚了？

不知怎麼的，她有些在意這股氣味。

她一直在意這件事，魔藥課什麼時候結束的她都不知道。

等她回過神教室裡隻剩下布林希爾德和雪莉了，她剛想叫她們，卻看見雪莉的頭以一種不正常的弧度下垂，布林希爾德也消失不見。

她一晃神，兩人又好好坐在那裡了。

晚餐後三人結伴回宿舍，路過院長辦公室，門開着，裡面的傳來院長的呵斥聲:“……你太令我失望了。”

她們不敢多聽，匆匆走過。回去了之後，布林希爾德湊過來悄悄跟她們說:“你們猜剛剛裡面是誰？”

“誰呀？”

“是凱莉娅。”

夜裡提燈巡查的果然換了個人，是溫蒂。溫蒂敲開門後進來了，她走路帶着點少女的小跳步，步伐看起來很輕巧。

“一直想跟你們說說話，總算有機會了。”溫蒂看着布林希爾德和希貝兒滿是好奇，她因為從小在修道院長大，規矩森嚴，她很少有機會出去，對每一個從外面來的修女都很好奇，因為她們總能帶來新的信息。

她問布林希爾德:“你是精靈嗎？”

布林希爾德搖頭:“不是，我應該是精靈和人類混血。”

“哇”，溫蒂其實不清楚混血是什麼含義，敷衍了一下追問:“那我能摸瞎你的耳朵嗎？”

遭到了布林希爾德的拒絕她也不生氣，轉頭又追着希貝兒問外面是不是很熱鬧，希貝兒跟她講教堂金碧輝煌，街道整潔，博學的教士在街頭為平民孩子免費教授知識，貴族夫人小姐乘着馬車路過留下暗香陣陣，商人帶着異國的香料、寶石在集市上展示，還有充滿異域風情的歌舞表演……

溫蒂聽得如癡如醉，問她來自哪裡。

“奧林賽”這個詞到了嘴邊，希貝兒一愣，大腦一片空白，說出來的也是:“不記得了。”

“哦。”溫蒂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她提着燈出去繼續巡查了。

深夜，希貝兒還在想，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還有，她擡起胳膊，借着月光看清胳膊上的那個圖案，令人費解，這一個圓圈兩個三角是什麼意思？

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接着是很輕的門的開關聲。

有人出去了。

希貝兒等了一會兒回頭看，布林希爾德床位已經空了。

她披上衣服跟了出去。

她不敢跟得太近，怕被發現，遠遠地望見布林希爾德出了宿舍，朝着廚房去了，沒過一會兒從廚房出來，又進了一邊的倉庫。

最後，在路邊收集了一堆落葉，生了火，在那裡烤起了吃的。

大半夜專門出來一趟，神神秘秘地就為了偷吃？

希貝兒松了一口氣，還以為要幹什麼壞事呢。

她靠近了一點，正想過去吓布林希爾德一下，一個人影比她更快站到了布林希爾德面前。

“宵禁後私自外出，偷竊食物……”凱莉娅居高臨下，冷冷地:“明天餐廳你一個人打掃。”

布林希爾德不緊不慢:“我剛來，不太懂這邊的規矩，我想問下院規第四條是什麼來着？”

“院規第四條，本院八點鐘後宵禁，所有人應待在宿舍内，不得交談，不得外出……”凱莉娅念到一半，停了下來。

“哦哦，不能私自外出是吧，”布林希爾德忙着給烤串翻了個面:“那你在這裡做什麼？”

凱莉娅臉色陰沉了下來。

布林希爾德跟她商量:“你看這樣行嗎？你就當沒看見我，我呢，也什麼都沒看見，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