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婦人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卻盡是寵溺之色:“聽話,你若是喝了,想要什麼母後都依你。”
想來那時她若說天上星海中月,那也是要得的。
如今再沒有哄着她喝藥,什麼都依着她的人了。
“秋桂,扶我出去曬曬太陽吧。”江思渺将空了的碗擱于小幾上,随手拿了一塊杏脯。
倒是許久沒有回太醫院了,她要研制藥香需要的材料大多太醫院都有,在将軍府裡終歸是有許多不便。
走着走着,入目的便是成片的海棠花樹,迎風招展,随風飄零,遠遠望去,不失為一場美妙絕倫的落花雨。
她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後花園裡。
遠處突然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混雜着“咚咚咚”的撥浪鼓聲,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便被人抱住了腿。
她低頭一看,是好些時日未曾見過的燕瑞文。
“姐姐!你去哪裡了,沒人陪我玩!”小家夥一直扒拉她的腿,又伸出雙手,示意她抱他。
江思渺有些失笑,幾日不見這小家夥倒是活潑了不少,看這反應燕寒昭應是沒将她的事告訴他。
秋桂想要上前替她拉開,被她伸手攔了攔。
她蹲下身,雙手輕輕搭在燕瑞文小小的肩膀上,與他保持平視,耐心解釋道:“文兒,姐姐這幾日生病了,沒有力氣抱你,等姐姐病好了,再帶你出去玩好嗎?”
燕瑞文小小的眼睛亮亮的,聽她說完點點頭,乖巧應了聲“好”。
旋即又怕她誤會似的,仰着小腦袋:“姐姐,我不知道你生病了,阿兄今日才讓這個姐姐帶我出院子……”
說罷,他扭身指了指身後跟着他的婢子,以證清白。
江思渺有些不解,想了想道:“文兒這幾天可有見過阿兄?”
燕瑞文舉着撥浪鼓搖搖頭。
江思渺站起身,不由得有些懷疑,從燕寒昭對這個孩子的态度來看,他應是十分疼愛這個弟弟的,可竟這麼多日都未去看他,也未把他放出院子。
她眸光流轉,心下了然,燕寒昭這幾日應當都不在府裡。
那日正是她和燕寒昭劍拔弩張之時,有人來叩了門說是有急事便将他喊走了,看來确實是個不小的事。
至于這事到底是公事還是私事,倒是無從可知了。
“姐姐,你能…借點…銀子給我嗎?”燕瑞文沒抓着撥浪鼓的手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袖,小臉赧紅。
像是怕她不同意,又連忙補了一句:“我以後一定會還給姐姐的!”
江思渺笑了笑道:“文兒可是想買什麼?姐姐買給你。”
哪知小家夥來回搖頭,稚嫩的聲音脆脆的,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道:“不是的,是要買給阿兄的。”
她不禁有些被他逗樂:“文兒為何要買給阿兄?阿兄什麼都不缺,文兒可以自己攢着買糖葫蘆吃。”
“因為要送給阿兄當生辰禮。”
話音一落,江思渺的笑容頓了一頓。
生辰禮?燕寒昭的生辰要到了?
此番想法若是為外人知道,定要贻笑大方,身為将軍夫人,竟是連自己夫君的生辰也不知。
江思渺讓秋桂拿出荷包,将它交到了燕瑞文的手心裡,叮囑道:“文兒送什麼阿兄都會喜歡,但文兒萬不可獨自出府,明白嗎?”
燕瑞文點點頭。
她讓婢子帶他回院子裡去,小家夥已經走遠了又一個轉身小跑了回來,笑容腼腆道:“姐姐,阿兄生辰那日我們一起去那陪他好不好?阿兄他一個人好孤單,和文兒一樣。”
江思渺順着他小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倚蘭園。
來府的第一日陳伯便向她介紹過,倚蘭園是燕寒昭母親最喜歡的,在生辰這日想要有母親陪着倒也合理。
她答應了文兒。
從後花園回去的路上,江思渺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秋桂以為是她身子又不舒服了,緊張的不得了。
“小姐……”
她擺擺手:“無事,隻是突然崴了一下腳,回去吧。”
江思渺目光閃爍,又扭頭看了一眼倚蘭園的方向,唇角輕揚。
她剛剛突然想到,在倚蘭園的那一日,不隻有清麗雅緻的蘭花,還有後面幽靜隐秘還落了鎖的小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