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思渺步子的加快,長袖翩翩,迎風而飛,連帶着身上的香氣四溢,清風流轉。
“孫兄,你可有聞到什麼香味?并非這園中的花香。”
“李兄說的可是那一股恬淡中裹挾着三兩豔香?”
兩人正要繼續說下去,卻被衆人的歡呼打斷,原來台上的舞已至尾聲。
江思渺踮起腳尖,行至邊緣,取了一杯酒置于腳尖,一個旋身,杯中的酒悉數灑盡,那翡翠杯卻完整無缺地立于腳尖。
幾近完美的結束動作。
而杯中的酒正正好好全灑在了秦珍珍的琴上。
“你!”秦珍珍氣急,卻不好當着衆人的面發作,隻好瞪圓了雙眼看着江思渺,似要将她吞了一般。
皇後剛剛已經乏了,命芳若給了江思渺賞後,這會兒已經起身準備回宮休息。
江思渺神色自若,緩緩向皇後行了禮,準備回座位小憩,卻被怒目的秦珍珍攔住了去路。
“江思渺,你剛剛就是故意的!”秦珍珍扯了一把她的衣袖,聲音尖利。
皇後走了,竟是一點都不裝了,開始直呼她的名字。
“秦小姐,你逾矩了。”江思渺掃了她一眼,并未想與她過多糾纏。
秦珍珍則不依不饒。
“江思渺,你以為嫁給大将軍就可以趾高氣昂了?你姐姐早就告訴過我你從小便心機深重,你這樣的人嫁給大将軍簡直就是大将軍的恥辱!”秦珍珍向前一步,指了指自己的琴,“若是我将此事告訴我父親,我父親定會讓大将軍為我做主!”
她早知燕寒昭脾氣不好,雖如此,她亦傾慕,更何況她父親與燕寒昭同為武将,又共赴過戰場,自是說得上幾句話的。
以燕寒昭的脾性,知曉江思渺在外面惹是生非,敗壞将軍府的名聲,想必定會嚴懲她。
周圍衆人有人想上前勸和,被拉住後也不敢再往前。
一個是一品國夫人,雖有诰命,可終究是虛名,在将軍府裡有幾分地位誰也不知道,另一個是忠武将軍的獨女,忠武将軍老來得女寶貝得緊,這兩個得罪哪一個都是他們承擔不起的。
秦珍珍見江思渺這副無所謂的态度火氣更盛,随即便要動手。
“我竟不知,忠武将軍何時能做我府裡的主了?”
青年着一身玄色織金麒麟袍出現在衆人視線裡,腰間銀劍閃閃發光,劍尾的鐵珠挂在劍穗上跟着晃蕩,更添一份清冷。
衆人紛紛行禮,秦珍珍愣了愣,也跟着行了禮。
她完全沒想到燕寒昭會來這裡。
江思渺也沒想到。
她立在原地看着燕寒昭,他身後還跟了個梳着高高發冠的少年郎,一臉戲谑模樣,許是軍營裡的下屬。
“不……不是這樣的,我……”秦珍珍變得結巴了起來,燕寒昭周身的陰寒氣息壓的她說不出話來。
“夫君。”江思渺原本低着的頭擡了擡,眼神無辜。
燕寒昭怔了一下,自上次事情後,她便一直“将軍”“将軍”的叫,再未喊過“夫君”。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身後傳來一聲俏皮清麗的喊聲。
“燕哥哥!”
兩人齊齊向後看去。
是相府千金。
她盯着燕寒昭,眼裡亮晶晶的,與先前的清傲截然不同。
燕哥哥?
他們的關系竟如此親密?燕寒昭又是這相府千金的什麼人?
也許,是燕寒昭的另一朵桃花。
江思渺還來不及細想,隻見燕寒昭微揚了揚頭,冷冽道:“皇上要宣見你,跟我走吧。”
說罷,便當着衆人的面牽過江思渺的手,上了石橋離開。
燕寒昭步子邁得很大,江思渺被他牽着走得很吃力。
寒風劃拉在臉上,幹澀的疼痛令她睜不開眼亦說不出話。
江思渺盡力地跟着,走着走着發現燕寒昭的步伐又慢了下來,她也趁此機會歇了口氣。
“皇上宣見我所為何事?”她悄悄看了看燕寒昭,小心翼翼問道。
燕寒昭沒有說話。
江思渺的心沉了一沉,難道是她的身份被發現了?亦或是燕寒昭發現了什麼端倪禀告了上去?
思緒亂成一團,她臨時想了許多應對之策,正欲找借口說自己不舒服時,發現他将她帶到了鳳栖宮門口。
“将軍……”她不解,為何燕寒昭要帶她來皇後這裡。
“皇上未曾要召見你,皇後對你還算關照。”燕寒昭眼神看向别處,撣了撣衣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好像假傳皇上口谕是件小事。
“多謝将軍。”
江思渺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準備進去。
“将軍,将軍夫人。”前方拐角處,皇上身邊的高公公帶着人往這邊走來,喊住了他們,氣喘籲籲道:“皇上有請,還請兩位随奴才移步勤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