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目光落在地圖上兩處拇指大小的地方,原本柔和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輕聲說道:“好,都聽你的。”
“政哥最好了。” 她開心地親了親嬴政的喉結,在他懷裡動來動去,沒過一會兒就被嬴政抱住,動彈不得了。
蘇雪也不掙紮,抓住嬴政的手,又是摸,又是親,還輕輕地咬了咬。
嘴裡嘟囔着嬴政和燕太子丹之間的 “那些事兒”。
嬴政聽着聽着,嘴角忍不住抽搐,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是,他和燕太子丹能有什麼關系?還竹馬,竹馬?想想都覺得 “嘔”~
嬴政知道,蘇雪這絕對是在報複自己剛才沒帶她去看大軍回城。
“好了,逗政哥玩呢。”
她抿着嘴偷笑,然後開始說重點:“燕太子丹會派荊轲來刺殺你,到時候殿外的士兵沒有命令不能進殿,你的太阿劍太長,一時半會兒拔不出來,最後隻能繞着柱子跑。”
蘇雪說着,腦海中浮現出那畫面,忍不住笑出聲來。
雖然有點不厚道,但一想到嬴政拔不出劍被追着跑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
王負劍。
嬴政黑着臉,用力捏了捏她的臉頰,沒好氣地說:“寡人出糗你這麼開心?”
蘇雪白裡透紅的臉頰被捏出了紅印,這次嬴政沒有心疼地松手,而是又捏了一下。
“唔~我錯啦~” 她含糊不清地求饒。嬴政松開手後,她揉了揉被捏疼的臉頰,說道:
“沒有開心啦,就是覺得心裡的小怨氣消了一些。誰讓政哥的劍比我高那麼一點,誰讓政哥今天不帶我去看大軍回城,誰讓政哥不…… 不…… 讓我吃。”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人有時候在無奈的時候真的會忍不住笑一下,嬴政笑了笑,沒想到還被自家妻子誇好看。怎麼說呢?感覺更無奈了。
“你現在這個情況,還想着那些……”
他的目光落在蘇雪的腹部,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我…… 我就是心裡有點念想。” 蘇雪聲音小小的,帶着幾分心虛,“我也知道政哥是為我好。”
“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嬴政話還沒講完,蘇雪猛地緊緊攥住他的手,皺着小臉,焦急地擡頭看向他:“政哥,我肚子疼,感覺好像要生了。”
那疼痛來得突然,她從未經曆過生産,心裡沒底,也不太确定。
嬴政瞬間瞳孔一縮,心急如焚,趕忙一把将她抱起,輕輕放在床上。
一邊急忙吩咐宮人去傳太醫和接生的醫女,一邊溫柔地安撫着驚恐萬分的她。
“别怕…… 别怕,寡人會一直在你身邊。”
“可我真的好害怕,政哥,我能不能不生啊?”
她緊緊揪住嬴政的衣角,之前看過的那些關于生産的報道、影視劇中的場景,此刻在腦海中不斷閃現,恐懼愈發強烈。
“乖……” 嬴政一下又一下輕柔地撫摸着她的後背,試圖讓她鎮定下來。
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哪能說不生就不生呢。
宮人迅速且有序地行動起來。很快,接生的醫女和太醫一同匆匆走進殿内。
他們還沒來得及行禮,就被嬴政急切地制止了。
太醫上前把脈後,默默退出了殿外。
趙姬如今還被囚禁着,也沒有人會在此時去勸說嬴政,這種時候,太醫需要回避。
“政哥,你把眼睛蒙上吧,我不想讓你看到……” 蘇雪小聲抽泣着,難受與害怕交織,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王後,您可不能哭啊。” 一旁的女醫趕忙輕聲勸解。
嬴政心疼地為她擦拭眼淚,随後用黑布把自己的眼睛綁起來,堅定地守在她身旁。
“政哥,疼……”
“不哭,我在這兒呢。” 嬴政此時不再自稱 “寡人”,隻是一遍又一遍溫柔地安撫着她。
“疼……”
因為醫女叮囑不能多說話、不能再哭,到最後她隻能緊咬着牙,低聲嗚咽。
時間仿佛凝固了,漫長到讓嬴政滿心恐懼,也讓蘇雪幾乎想要昏死過去。
終于,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打破了這漫長的煎熬。
“王上,王後誕下一位健康的小公子。”
“蘇雪怎麼樣了?” 嬴政的聲音微微顫抖,為何聽不到蘇雪的聲音?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慌亂之中,他甚至都忘了解開蒙眼的黑布。
“王後并無大礙,隻是體力耗盡,昏過去了。”
“那就好。” 那一刻,嬴政竟有一種曆經生死劫的慶幸之感。
鼻尖萦繞着血腥味,耳邊是孩子的哭聲,他突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孩子,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