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墓?”你一臉茫然:“這個小鎮有天使嗎?那不隻是個傳說?”
“雖然不知道小鎮是否有天使,但這裡是真的埋葬着天使大人哦,簡先生。”少女像看透了你的想法,豎起食指,宛若傾訴一個秘密一般對你頑皮地眨下眼睛,透出一絲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活潑靈動。她握住自己胸前佩戴的十字架,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什麼東西,伸到你眼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天使。”
你看向少女的掌心——小小的手掌打開,躺在手心中的,卻是一個透明玻璃小瓶子,一根潔白的羽毛安安靜靜躺在其中。
“這是天使之羽。”形狀姣好的眼睛眯起,碧翠斯看起來十分開心,炫耀一般對你展示着那根羽毛:“是不是很漂亮?”
你沒有回答她,而是看着那根雪白的羽毛驚愕地瞪大眼睛。
找到了……從方才開始你感覺到的,莫名親切神聖之力的來源——就是這根羽毛。
“它……嗯……它?”你結結巴巴地伸手指着那個小瓶子,在你眼中,透明小瓶中的羽毛散發着微弱的光芒,透着純淨的神聖之力。這種力量像是在呼吸一般,輕微浮動,一收一縮,帶着包容一切的親和力……你心裡不禁對少女的話信了個七七八八。
“嗯?”少女歪歪腦袋,不解地看着你。
“它是活着的。”你糾結半晌,冷不丁蹦出一句話。
“嗯?”碧翠斯因為驚訝而瞪圓了眼睛,卻又在下一秒破功,忍不住笑出聲:“啊……是這樣嗎?”
“我沒有說謊,是真的。”似乎是感覺少女有些不相信,你着急地伸手接過小瓶,放在眼前仔細打量,更加确信的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它真的活着,還在發光!”
“不,您誤解我的意思了,簡先生。我不是懷疑您,而是……”少女擦擦眼角的眼淚,有些感興趣地望向你:“您跟之前那兩位奇奇怪怪的先生說了一樣的話,讓我覺着有些不可思議。”
之前那兩人?
你耳尖地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是啊,我當然相信。天使就算是死亡,他的力量也依舊‘活着’,守護我們。”碧翠斯将小瓶攥在胸前,表情虔誠而平和:“偉大而又神聖的存在……”
“無論身在何處,碧藍的海洋或是翠綠的森林;就算羽翼散落,軀殼凋零,也會實現信徒們的心願。”
清亮的聲音唱歌似得念出這句贊美詩,碧翠斯對你眨眨眼睛,表情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這是我母親從小教給我的詩歌。”
“她是最崇拜天使的人,并且與天使有着一段不解之緣。在三十年前,那時候還生活在克利斯韋的母親曾經被一位美麗的天使救過。天使有一頭靓麗的金發與祖母綠一樣的雙眸,全身包裹在潔白的衣袍中。而在天使被魔女害死後,母親收集了他的遺物,搬到這個墓園中,做了這個小小的墳墓。”
“這根羽毛也是母親給我的。”少女小心翼翼地将那根天使之羽收入口袋,重新揚起腦袋看向你:“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之後少女好像又說了什麼,但是你的思緒卻已經發散,隻是看着她一張一合嬌嫩的嘴唇發呆。
三十年前……被魔女害死的天使……克利斯韋……維茲……
現在想起來,之前米迦勒所說發生魔女審判慘劇的小鎮——克利斯韋似乎與維茲毗鄰,而這個名為“格雷公墓”的墓地,就在兩個小鎮之間,小鎮中的亡者們都會被安排長眠在此處。并且,從少女的話中可以得知,三十年前,好像出現過一個被魔女害死的天使?時間點一樣,地點位置也十分微妙……這個“天使之墓”又與“魔女狩獵”有什麼關系呢?
你敏感地捕捉到其中似乎有一些你想要的信息。
“呀,我們竟然聊了這麼久。”少女小心翼翼地将羽毛收起,擡頭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天空:“真是不可思議,看見簡先生那一刻,我竟然感覺十分親切熟悉。”
“盡管之前并未相遇過,您的外貌看起來也不像是本地人,可是莫名地……有種什麼都想向您傾訴的欲望。”碧翠斯拎起地上的花籃,對你嫣然一笑:“就話多了一些,讓您見笑。”
“哪裡,我也有同感。”你搖搖頭,跟上少女的腳步。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歪歪扭扭的小道直通往小山丘上教堂後的小宅邸中。炊煙袅袅,隔老遠你似乎能看見一位年老慈祥的神父對你們親切的招手。
“碧潔,這是你新交的朋友嗎?看起來是個好男人。”穆卡灰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調侃:“真是難得見你領異性朋友回來。”
“是剛認識的好友,穆卡先生。”碧翠斯似乎沒有聽出穆卡話語中的揶揄,反而落落大方的為他介紹:“這位是剛搬來維茲的簡黑先生。小黑,這是穆卡先生。我的監護人。”
“您好,穆卡先生。”你露出一個笑,上去握住神父的手:“這次突然來訪,打擾您了。”
“唉!你來的可正好,我剛烤了一個小姑娘最愛的蘋果派,正發愁我們兩人吃不完,你來了可是幫了我大忙。”相當爽朗的聲音含笑,穆卡神父伸手拍拍你的肩膀:“你一定要嘗嘗我的手藝……”
“請務必。”你這次沒有客氣,臉上的笑意加深幾分:“初來乍到,我還想再聽聽碧翠斯講天使的傳說,聽起來很有趣…………”
“當然沒問題。”
小屋的門在昏暗中悄悄合攏,所以此時無人注意,在不遠處灌木叢後面,隐約有一點火光閃過。
“咳咳……”有誰被煙嗆到,暗罵一聲,驚起樹上幾隻小雀。呼出的煙草氣息便融入空氣中,随着黑暗隐匿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