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翠斯與穆卡住得小家布置十分溫馨，暖色的條紋桌布在燈光映襯下顯得簡約整潔，桌面擺放着的巨大金黃色蘋果派在此時顯得有些紮眼。

“終于到最期待的環節了——老穆卡特制招牌蘋果派。”穆卡神父今晚忍不住開了一瓶酒，順手給你的杯中斟滿：“吃派怎麼能不配點喝的呢？來，咱們喝！”

“雖然我知道穆卡先生你今晚很高興，但是不能喝多了。”碧翠斯一邊将小碟擺放在你面，一邊忍不住抱怨：“小心彌撒又要遲到。”

“哈哈哈！我跟你打賭絕對不會！更何況……我們這裡的‘小王子’也還沒到飲酒年齡，這隻是微醺，不會貪杯。”他的視線轉向你，揶揄地眨眨眼睛，下巴上的胡須也因為爽朗的笑聲而一抖一抖的。

“來，給你，小黑。”碧翠斯在桌前動作熟練地切開派皮，笑意盈盈地遞給你給盤子：“快嘗嘗，穆卡神父最擅長做蘋果派了。”

你微笑着接下少女手中盤子，不隻是酒精還是溫暖的室内讓你一瞬間動作有些踉跄。在接到盤子的那一刻你手腕一抖。

“呀，抱歉。”碧翠斯驚叫一聲，有些傷腦筋的看了眼地面上被砸爛的蘋果派：“這下可沒法吃了……”

“對不起，是我沒拿穩。”你連忙起身，十分尴尬地想要找清掃工具把地面打掃幹淨。

“小黑，沒關系，讓我來。”碧翠斯制止了你的動作，靈巧地轉身，哼着歌飄然而去。

而你望着被少女攥過的手腕，又擡頭看着她纖細的身影，一瞬間有些愣神。

“是個好姑娘，不是嗎？”

一旁的穆卡神父突然開口。濃烈的酒香撲鼻，你聞言一驚，條件反射地擡頭望去。年老的神父臉上哪裡還有醉酒的痕迹，他兀自一人又斟滿了酒杯，喝酒如同喝水一樣輕巧，盯着你的那雙渾濁眼眸猛地迸射出精光：“就是對男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你渾身一個激靈，酒頓時醒了大半，突然明白對方是誤以為你是對少女心懷不軌的那一類人了。

“不不不，您誤會了。”你咳嗽一聲，連連擺手：“我并非對裡拉小姐抱有什麼龌龊的想法，我真的隻是……”隻是覺着她給你的感覺很熟悉。

“真的隻是想了解小鎮天使傳說。”穆卡神父學着你的模樣誇張地揮舞着手，搶先回答道。

“小子，”他打了個酒嗝，語重心長地對你說道：“我知道，你這個年紀，青少年。哼！荷爾蒙爆表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球，看見一個對眼的就忍不住上前去求歡，跟炸毛公雞一樣。我之前還見過有不知死活的小崽子打着還書的名義約碧潔去那不三不四的聚會，嗬！被我扒光了，丢到河裡遛（哔——）去了。”

你：“…………”對方好像真對你的年齡與目的有極深誤解。

“不是……我……”你虛弱地舉起手試圖在穆卡神父的滔滔不絕中插一句，但是對方越來越激動，吐沫橫飛的面容堅定宣告你的失敗。

“總之……就憑你個小白臉想追求碧潔，我告訴你，門兒都沒……”穆卡神父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怒氣沖沖趕來的碧翠斯給一巴掌掐滅了：“穆卡神父！”

少女一把揪住穆卡的胡子，一張笑臉又羞又氣，漲得通紅：“又來了，都跟你說過小黑隻是我普通朋友！你要是再在這裡亂說我就把你珍藏的酒都給澆進河裡！”

“我隻是擔心！”穆卡胡子被揪住，告饒似得舉起手，紅潤的面龐皺成一團：“你現在青春期，很容易招蜂引蝶！”

“唯一招蜂引蝶的是穆卡先生你年輕的時候！”碧翠斯也毫不示弱：“你在我這裡的威信已經在你将路克扒光了丢河裡那一刻清零了！他隻是來還書而已！”

你：“…………”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哦……你忽然覺着全身一寒。

“抱歉，簡先生，穆卡神父喝醉了，我先把他送回卧室待會再過來。”将臉轉向你這邊，碧翠斯立馬換上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好了，快走。”

“所以我說不會要喝多了，這下你又要趕不上明早的彌撒了。”少女輕輕松松将穆卡龐大的身軀靠在自己身上，半強迫半引導的将其搬到走廊：“待會我去給你帶點檸檬水，要是難受了喊我。”

“嗚嗚……碧翠斯，你還小，不能這個時候結婚。”穆卡神父的聲音帶上一絲哽咽。

“好好好，我肯定是在滿年齡後，找個你看順眼的……”少女有些無奈搖頭，熟練地輕聲安慰着。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你終于是松了口氣，又重新坐回座位上，将桌上金黃色的蘋果派叉下來一小塊塞進嘴裡。

“好吃。”酸酸甜甜，相當吸引人的蘋果香氣在口中彌漫，你有點驚訝地低頭看着盤中的派。穆卡神父外表就像是叢書中走出來的标準傳教士，氣場強大身材魁梧面容闆正肅穆，仿佛下一秒就要拎出一本聖經當面驅魔一樣，實在想不到他這麼會做甜點……

你腦子裡想象出方才還在耍酒瘋的穆卡圍着圍裙在廚房裡忙活的身影，忍不住笑出聲。

“對不起，穆卡神父平時還是很嚴肅認真的，就是喝醉後有些難以溝通，讓你看笑話了。”恰在此時來到餐桌前的碧翠斯見到你笑容，不住道歉：“真是的……我已經十六歲了，有最起碼分辨善惡的能力，對那些心懷不軌的異性還是有所分辨。真希望穆卡神父能信任我的能力，不要再騷擾來找我的男同學。”

少女嘟嘟囔囔坐在你對面，忍不住小聲抱怨道。

“你們感情真好。”你托着下巴，笑意盈盈地望着少女有些淩亂的發旋：“穆卡神父也是擔心你。”

“是過于擔心溺愛了。”雖然嘴上抱怨，但是碧翠斯被長長睫毛遮住的眼眸中充斥着溫柔：“但是……自從母親在我十三歲離世之後，穆卡神父收養我，獨自一人将我帶大，一直給予我無盡的關愛。沒有他，可能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了。雖然是有些困擾，但我真很感激他。”

女孩這一世很幸運，能夠在最孤獨需要幫助的時候遇到穆卡神父這樣的好心人，兩人相依為命。你喝了一口紅茶，感受醇香的滋味滿溢口腔，隐隐帶有回甘。茶水的熱氣氤氲了少女的雙眸，你擡頭仔細端詳着她，像是在看一個回憶中的故人。

這可能是連你自己也無法解釋的“一見如故”，“想要為對方做點什麼”的想法宛若雨後新芽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