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宋康健這是向她表白麼?張婉瑜擡起剪水般的眸子望着他,男人好似含羞的嬌花,臉頰泛起一片潮紅,依舊強迫自己立在原地沒動。
“你是說……”張婉瑜忽然向前一步,此時兩人之間僅有一拳之隔,熱氣撲面而來,體溫随之升高幾分,她望着男人那雙滿含羞澀的眼眸,問道:“你喜歡我?”
看着張婉瑜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宋康健不忍傷害,于是沒有急于反駁。
他那羞答答的目光宛如止痛良藥,沖淡了那些不好的感覺,唯留一抹溫馨在心頭。
這個男人,竟然偷偷喜歡着她。
既然互相喜歡,不如先來個定情吻?張婉瑜點起腳尖,軟嫩多汁的唇瓣緩緩向前。
望着嬌潤欲滴的唇瓣襲來,宋康健腦子一片空白,一時忘了躲閃。
這一幕落在宋平安眼裡,有種即将失去的感覺,急忙上前推開張婉瑜,怒道:“你敢輕薄我哥?”
别看宋平安身量單薄,柔弱無骨,這一推可是用了全力,推得張婉瑜措手不及,連連後退,堪堪站穩後擡頭,蹙眉看向宋平安,不解地問:“你推我幹啥?”
你哥都嫁不出去了,你還阻止我追夫?
宋平安一想到哥哥要出嫁,從此家裡剩他一人,心頭填滿了恐懼,對搶走哥哥之人感到無比憤怒。
人在憤怒之下是無法克制情緒的,好比此時的宋平安,指着張婉瑜吼道:“你敢輕薄我哥,我要宰了你。”語罷轉身,回屋去尋菜刀。
“???”
張婉瑜錯愕,回神後忙給宋康健使眼色,并對自己沖動的行為加以解釋:“方才你頭發亂了,我隻想為你撫順發絲而已,誰知平安他誤會了,你趕緊過去解釋一下,不然我這條小命可要難保了?”
是麼?這女人真的隻是幫他整理發絲而已嗎?這番說辭,宋康健自是不信的,可張婉瑜這般說,他隻能接受,轉身去勸弟弟莫要動粗。
望着男人的背影,張婉瑜拍了拍胸脯,長舒一口氣。向來乖巧的少年都會舞刀弄棍了,這是受了他哥的感染?
人家追夫中間隔着丈母娘,她追夫中間隔着弟弟,這個弟弟還會随時轉換性子,繼承他哥的夜叉氣質?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呦。
一番鬧騰,失落心情被沖淡了些。
可她不敢回屋,躲在馬車後頭給馬兒喂草,待宋家兄弟倆回了家,适才回房,坐在桌子前,計劃着怎麼把錢花在刀刃上。
進項是一百兩,買馬車花去十兩,還剩九十兩。現在這個時代一文錢相當于一元,一千文是一兩,十兩便是一萬元,九十兩便是九萬元。
這些錢要分成四份,一份用來蓋房子,一份用來建設蠶舍,一份用來發工錢,一份用來日常開銷。蓋房子是大頭,計劃花銷三十兩,其餘每項二十兩。張婉瑜擰了擰眉,三十兩蓋房子,能蓋成什麼樣啊?
隔壁少年還在鬧脾氣,哥哥正在哄着:“張婉瑜也不容易,被父母逐出家門悲慘又可憐,誰知張曉晨恁不要臉,跑來敲詐女兒錢财,張婉瑜指不定多傷心呢,咱們也不能視而不見不是?”
聽哥哥一番話,宋平安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他哥的想法是從何時轉變的?以前他哥最讨厭張婉瑜了,曾經還說過“死了也不關咱們的事”這種話,可如今呢?他似乎忘記了自己先前多麼讨厭張婉瑜,眼底似乎還有崇拜的目光?
“哥。”宋平安問哥哥:“你是不是對張婉瑜動心了?”
宋康健立刻否定:“絕對沒有的事。”
口風堅硬如鐵,然而眼底那道揮之不去的柔和出賣了他,宋平安心裡堵的慌,祈求宋康健:“哥,你嫁人的時候能不能帶上我?我不想孤零零一個人。”
宋康健:“……”
雖說兄弟倆嫁給一個妻主這種事天經地義,符合禮法,不足為奇,可是,他不願弟弟受委屈,他的弟弟俊俏乖巧,值得這世間最好的女子癡心對待,他絕不允許弟弟給人做小。
他揉了揉弟弟的頭,安慰道:“别瞎想,你哥都這麼大歲數了,誰能看上你哥這樣的,你哥一定護到你出嫁。”
對上哥哥堅定不移的眼神,宋平安鼻尖一酸,眼圈泛起氤氲的水霧,喉尖哽咽,想說些什麼,卻難以開口。
父母早亡,他與哥哥相依為命,為了照顧他,哥哥錯過了最好的出嫁年齡,好不容易瞧上一個嫂子,他還要從中阻攔?他為什麼要阻攔?
思忖良久也沒有答案,可他想明白一個道理,不想和哥哥分開,最好的選擇便是與哥哥一起出嫁。哥哥不是喜歡張婉瑜麼?那他跟着哥哥嫁給張婉瑜不就行了?
他輕咬嘴唇,擦幹眼淚。
傍晚時分,宋平安趁哥哥不注意,偷偷翻牆溜到張家,站在人家廚房門口,凝望張婉瑜忙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