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張婉瑜倏地從石頭上坐起來,打了個響指,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笑容好似春光一般燦爛明媚,身上散發出來的朝氣似乎有着魔力,吸引着人的眼睛。
張婉瑜提上籃子離開,宋康健小心隐藏好,害怕被張婉瑜發現行蹤。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張婉瑜一趟一趟進山,往家裡拖腐朽的樹木。隔壁兄弟每次聽到咕噜噜聲響,便知張婉瑜回來了,宋平安忍不住好奇,趴在牆頭張望。
隻見張婉瑜手裡拖着一根麻繩,麻繩另一端綁着一根木頭,那根木頭底下是竹筒做的輪子,看得宋平安眼睛放亮,這輛簡易的不能再簡易的手拉車,竟然可以拉動一根木頭?
這聰明勁兒,恐怕全村第一。
宋康健做好午飯,瞧見自家弟弟又趴牆頭,沒好氣的喝道:“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回來吃飯了。”
“來了。”宋平安跑回家,上桌第一句話便是誇贊隔壁張老三,眉飛色舞地說道:“哥,張姑娘可聰明了,用竹筒做輪子,把一根那麼長的木頭拖回來了。”
康健冷道:“關你什麼事?”
平安:“額……”
康健:“吃飯。”
平安:“好吧。”
這幾日,張婉瑜以鳥蛋野果為食,現在見到野果子就想吐,想着今晚一定要抓一隻山雞回來開開葷不可,休息半個時辰,下午又進山了。
未時,宋康健也進了山。
哥哥與鄰居統統出門,正是一窺究竟的好時機。
宋平安趴在牆頭邊上張望,輕聲喊了幾聲,見沒人回應,學張婉瑜翻牆的姿勢翻了過去,第一次翻牆沒掌握好,摔了個大馬趴,好奇心支持着他爬起來往屋裡跑,想看看張婉瑜拖一堆木頭回來幹什麼。
不看不要緊,一看吓一跳,張婉瑜剛住進來幾日功夫,屋子裡長得全是蘑菇。
“張婉瑜壞的時候與衆不同,稍微變好點兒了依舊與衆不同。”宋平安似乎想到了什麼,一驚一乍道:“關鍵是抗打,給我哥做妻主正好。”
遠在河邊的張婉瑜有種不詳的預感,無端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坐在石頭上看河裡的籃子。
她是怎麼捕魚的呢?用的是她自己編的簡易竹籃,賣是賣不出去的,隻有自己不嫌棄,湊合着用。
就她這個捕魚方法,除非魚傻自己往裡鑽,不然等到地老天荒也吃不上魚,不過還真有傻魚鑽進去了,張婉瑜驚呼一聲蒼天有眼,從石頭上跳下來,光腳下河拾起竹籃,把魚取出來收拾了,架在火上烤。
說來也巧,她剛把兩條魚烤好,宋康健就來了。
那小子不知掉到了什麼地方,滿身是泥,應該是過來洗澡的,看到張婉瑜也在,擰了擰英氣的劍眉,走到火堆旁,說道:“換個地方。”
張婉瑜擡眉掃了男人一眼,回道:“嗯,你想換到哪裡就換到哪裡,不用和我說。”
“你……”宋康健被氣得不輕,若是能看清臉色,能看見一張包公臉,怒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張婉瑜不明所以,擡眉問道:“啊?我說錯了什麼?”
男人一巴掌甩過去,本以為會發出“啪”地一聲,誰知張婉瑜身子後傾躲過他的發難,坐直身子後怒道:“宋大,你有毛病是不是,無緣無故打我做什麼?”
“你流氓。”
“我怎麼流氓了?”
“你想偷看我洗澡。”
“我……”張婉瑜起身,無奈道:“家裡沒地方洗了麼?非要挑我烤魚的地方洗澡,确定不是給我看的麼?”
結果可想而知,張婉瑜被宋康健追了三條街,天黑了也不敢回家,半夜三更扒牆頭上看隔壁老宋家剪了燈芯,适才偷偷摸摸回家。
家裡沒有燭火,索性不用燃燈,沒人知道她回沒回來。
第二天早晨,張婉瑜撿了一籃子蘑菇,放到宋家門口,留了一張白布條,真誠實意的道歉,自己趁早趕集去了,為蘑菇尋找銷路。
宋康健今天也要去趕集,推開房門看到布條落在地面,撿起來一看,字迹還是用燒過的木棍子劃的,不怎麼好看,好看不好看的他也不認識。
這年頭男子無才便是德,加之父母早亡,也沒人培養他,這布條就這麼廢了。不過宋康健是個聰明的,看到那籃子蘑菇便知張婉瑜的意思了,閉緊房門,去鎮子上趕集去了。
山路不好走,張婉瑜的簡易小拉車在這種情況下根本不頂用,隻能手提肩扛,她做纨绔十五載,身體沒得到鍛煉,此時扛也扛不動,一路走走停停。
就在她堅持不住的時候,忽然感覺輕松許多,回頭一瞧,隔壁老宋家那小子站在自己身後,下意識想跑。
“往哪跑。”宋康健抓住她的背簍将人拽回來,冷着一張臉道:“昨日之事我原諒你了,不必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