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平息輿論,異處部快速聯絡了官方的、民間的宣傳渠道,緊急制作了科普和訪談視頻。
基本是拿出過去的重案,說明操控異能案件一旦破例會帶來多大的危害。然後又通過一些受害者、受害者家屬的采訪來感情觸動民衆。當然,也少不了直接來自新聲公司的受害者們的發言,說明韓耀可稱不上什麼好人。
另外,默默付出了的還有秦箴然,她一方面幫忙轉發宣傳這些科普,另外又在網上發表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她自帶一些關注者,倒是有些助力。
秦箴然講起話來,真的很難理解,但寫起文字來,就條理分明多了。她談起了自己的故事,那個“被控制也挺好,下凡走走更好”,在文字表達中變成了:
“……說白了,我就是一個平庸、無趣的人,人生過得渾渾噩噩,去找那個工作,也許是我嘗試掙紮。其實被控制的時候,感覺很好的。第一次,我每天都幹勁十足,有幹不完的事情,從未感覺人生之路如此明确。但是當控制力減弱的時候,我内心的恐慌比過去更甚,我好像……連那點微弱的自我都在慢慢地被否定、被抹殺。
現在,我已經徹底沒有被控制了。其實還是有些茫然的,但我好像并不懷念那個積極的自己。那時候的我,飄在雲端,就算能飄一輩子,也不過是飄無虛渺的大夢,醒來更覺無望。更重要的是,醒來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自己。現在,就算走得很慢,前路依舊迷茫,但我知道是自己踏實地一步步在走。也許我真的很平凡,但是,就算是一輩子在迷霧之中行走,也許也是很好的體驗,也不見得很糟糕,不是嗎?
就像每一個平凡人那樣,努力地活着就好。”
這樣一輪科普,開始有大量民衆支持政府做法,讓韓耀案重審的聲量也漸漸減弱。網上甚至還有人特地去贊美了一把陳毅樂。
“之前吵得兇,我都不敢說,有沒有覺得這個陳警官超級帥氣?那身手,真的像武俠片。而且這種異能很少見的!”
“其實也不知道之前為什麼說她異能殺人。誰不知道,能量聚焦這種異能最雞肋了,這種異能犯罪比例都比别人少。超智異能經常搞詐騙,操控異能那犯罪就充滿想象力了,大部分異能犯罪都是他們在搞事情。能量聚焦……那是普通武器就能搞死他們,根本沒幾個案件,僅有的案件甚至都說不清楚到底是普通犯罪,還是真的異能犯罪。”
“就是就是,能量聚焦,也就和同為異能者打有優勢,怪不得進異處部。”
“哈哈哈你們是在稱贊她還是在損她啊?”
“看多了她的視頻之後,我感覺我好像對她有些印象。之前是不是官方有過一個殉職警員後代再次擔任相同職務的視頻,我好像記得這個名字和樣子,那個視頻裡異處部隻有一位……但記不清是不是她……”
“……我搜了搜,好像真的是她,就是比起當時的視頻,感覺氣質更成熟了。”
“……啊,對不起。”
“對不起+1 TAT”
陳毅樂也不是什麼名人,長相也平凡,這些小範圍的讨論,很快也便散了。陳毅樂本人都沒有看到這些讨論。
當然,依舊有人支持韓耀,而且,政府門前依舊很多人沒有散開,查明後,基本是韓耀公司的員工。有些是曾經受過韓耀恩情,有些則是非常想繼續做“受害者”。網上這些人的聲音,也一直不散。
本以為,韓耀會以此要求重審,沒想到她最後卻主動提出發言澄清:
“……感謝各位至今還想幫助我,我愧對各位的信任。我雖然一直對自己說我在做好事,可是多年以來,一直内心恐懼。為了我那點卑劣的私心,我傷害了不少人。我經常做噩夢,夢到大家清醒後對我鄙視的眼神,對我咒罵不止、腳踢拳打……我應該受罰的,不要再為我做這些事情了,不值得的。回去吧,過自己的生活。”
最後,韓耀對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鄭雅鈞看着這個好久沒見的師姐說完話,關掉了電視。回想起兩人之前的見面。
“……師姐,你還記得,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韓耀聽到鄭雅鈞的問話後,看向桌面,不做聲了。
“‘這種異能能改變别人的想法、甚至人生。我不敢随便犯禁,我可不是個有自控力的人。每個人都應該自己過自己的人生,我不應該幹涉的。’”鄭雅鈞模仿着當時韓耀的表情和語氣。
韓耀有些怔然,然後有些木然地,慢慢擡眼,看向她很久不敢直視的小師妹。鄭雅鈞不知道韓耀在想什麼?是回想過去?是想兩人怎麼會到今天這樣,在監獄裡見面?或者還在評估着自己是否還在落井下石。
而鄭雅鈞想知道的卻是很簡單:自己熟悉的師姐是否還在。
終于韓耀低頭笑了一下,仿佛是在自嘲,她再也不說那些不知道能否說服她自己的狡辯了。
良久,鄭雅鈞還是問那句:“師姐,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韓耀歎了口氣,也就不再矯情了:“麻煩幫我……照顧一下阿景和孩子吧。他一直照顧家裡,也不懂賺錢理财。公司的股份,他和我共享,現在我入獄了,他自然成為公司的大股東,但他根本不會這些。我和他講過,出什麼問題,我已經寫好股權贈與,會送你9%的股份,當做請你的薪水,幫助管理公司,他也要無條件支持你,讓你權力上成為實際上的大股東。你知道的,我其實最信的,還是你。不知道你是否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