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聚會喝醉了,鄭雅鈞才知道那時候韓耀剛創業兩年,手頭裡的錢也是緊巴巴的,為此還和老公吵了架。
當然,也不是說韓耀就沒毛病。韓耀她這個人比較仗義,甚至對朋友會太過仗義,但是小事又過于斤斤計較,不時愛占點小便宜。做事有些瞻前顧後,猶豫不決,還會公私不分,所以後來公司大了,管理層就有些管不住,不時還會錯失機會。而且她這人還有些自大,錯了也不肯認,容易一錯再錯。
但起碼對于鄭雅鈞來說,她是念韓耀的恩情的。所以盡管她發現自己和韓耀的工作理念不合,她還是幫着公司穩定下來後,才計劃自己出來創業。
隻是,韓耀這次犯的錯誤太大了。
韓耀知道鄭雅鈞已經恢複理智,知道自己的人生計劃被修改過。鄭雅鈞是新聲的重要技術骨幹,韓耀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了,也許是太自信了,總是對自己說,等做完這個項目就讓鄭雅鈞去創業,可是一個項目接一個項目,愧疚感慢慢就淡化了。
現在被抓捕,想不到鄭雅鈞還特地來見自己,那些壓着的對友人、對信賴自己的師妹的愧疚感,一點、一點翻滾了出來。韓耀感覺自己都有些擡不起頭來和鄭雅鈞講話。
終于,鄭雅鈞打破了沉默:“師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韓耀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幹澀:“就那樣吧。”
鄭雅鈞稍微身體前傾,就像她們以前私下聊天那般:“師姐,你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可以說說。我一定幫你的。你,也不用想太多。”
韓耀還想挽回一下面子:“雅鈞,我其實出發點隻是想幫幫大家。”
鄭雅鈞低頭不太認同地笑了一聲,仿佛在嘲笑韓耀那蒼白的解釋。
韓耀一下子就怒了:“你不信嗎?我真的,隻是想幫助大家生活得開心點。”仿佛要為自己佐證,她連忙加上實例說明,“律師也說,現在外面也很多員工感激我的!”
鄭雅鈞靜靜地念了十幾個名字,這些人都是被韓耀改變了人生,傷害了自己的前程、伴侶、好友或者親人。
韓耀的卑劣當場被揭穿,面子全沒了,她氣急:“那你過來幹嘛?看我笑話嗎!”憤怒的韓耀嘴裡罵罵咧咧,不停挑着鄭雅鈞的刺。她倆相知多年,總能罵到對方最在意的部分。
鄭雅鈞卻極為冷靜地看着她發洩了一通怒火,才繼續說:“你這麼看我嗎?師姐。”
韓耀抒發完多日來的郁悶,又聽到鄭雅鈞的這句話,徹底冷靜了下來,她内心是知道的,鄭雅鈞不是這樣的人。
頭腦冷靜下來之後,韓耀突然想到,這麼幾天,鄭雅鈞怎麼可能了解了這麼多人的情況。韓耀猛然擡頭:“是你!是你舉報我?!”
鄭雅鈞不回答是,也不回答不是。
最後,倒是韓耀自己先洩了氣。
其實重要嗎?韓耀想,本來她的異能也漸漸失效了,隻是她貪心不足。
正當韓耀以為鄭雅鈞不會再說話的時候,鄭雅鈞卻突然聊起了一段往事:“師姐,你還記得,我大二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參加了一個創業主題的比賽。我們才得了第二名。”
韓耀有些無力地接道:“記得,第一名那個孫子,能力不咋的,倒是長了一張好臉,練了一副好身材。為了拿這個比賽第一名作為拉投資的籌碼,去性賄賂了主評委。那女的出了名的風流,他也不怕得病。”講到最後,她倒也是有了幾分以前的意氣。
“我當時年少氣盛,想沖過去就和他吵了一架,還想投訴比賽,被你攔住了。結果,不知道怎麼的,這家夥把自己的比賽内容流了出去,還有自己和主評委的約會照片。最後,我們還是順利拿到第一名了,後來我就猜到了,是你。” 鄭雅鈞狡黠地笑了笑。
看見鄭雅均熟悉的笑容,韓耀也情不自禁笑着回憶:“對,你啊,一直都很聰明。明明我僞裝得很像是他粗心丢了數據,還是被你發現了。”
鄭雅鈞眨了眨眼:“因為我知道這家夥,人雖然很爛,但為人很龜毛很謹慎,而且你是有仇必報的類型,不太可能忍聲吞氣。”
鄭雅鈞放下所有逐漸學會的武裝,仿佛變回當年那個小師妹:“我那時才第一次知道,原來你有異能。雖然說,平常随便用異能都違法,但是其實很少人真的完全不用異能,特别在親近的人身邊。隻要不是太離譜,異處部的人也沒空去理,至多教育教育。我就很好奇地問你,為什麼平常都不用?也不和我說?師姐,你還記得,你對我說了什麼嗎?”
韓耀愣住了,她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