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無絕人之路,她終于時來運轉,能過上正常生活了!
但激動的勁頭尚未過去,她就發現自己高興早了。剛邁進這座城池,才發現城池是座空城,死寂緊緊包裹住她,她環顧四野,竟找不出一個活物。
莫名地,她心頭找不出一絲恐懼湧出,反而被果然如此淹沒,欲哭無淚。
按照九九八十一難算,她還需幾難才能立地成佛?
苦笑兩聲,她趁着怪異尚未化形,趕忙逃出城池,又拐回宗門的方向。
一座城池全空,太過詭異,尤其是俨然齊整的房屋與城門,嶄新地不像有人居住。
她不敢去深想,怪誕的陰冷感襲上心頭,無聲地攏上她。她就說她這種掃把星體質,哪能時來運轉!!
這分明是暴雨前的甯靜,龍卷風前的窒息!
乍然,背後傳來嘶啞的吼叫聲,響徹天地。她忽地毛骨聳立,吓得慌不擇路,頭也不敢轉過去,隻知道快些跑,跑進宗門裡。
可幾天的行程怎會在一日趕盡,眼看那不知名狀的嘶吼愈發接近,她咬緊牙關,心想甯可撞樹而亡也不願被野獸活生生撕裂而死。
她這麼想着,也這麼做了。眼前的枯樹粗壯凋敝,枝幹歪七扭八,像鎖鍊般扭曲交錯,突兀地擋在路中央。
這棵樹之前便在這裡嗎?
記不清了,也沒時間回憶。内心倒數的瞬間她沖向枯樹,雙眼緊閉,生怕自己有所遲疑。
時也命也,她怨不得旁人。
“我的菜!”
一聲驚呼伴随着瓷器碎裂的聲響引得她半眯雙眼,卻發現自己來到一處新地界,似乎是廚房,還有個昏倒的人。
管他呢,反正她活下來了!
她收回飄散的思緒,雙目含情,轉向祝餘稱贊道。“這菜吃着不輸館子,色香味俱全。”
祝餘微微一笑,語調平靜:“吃着開心就好,貫白近日廚藝精進,你也是趕巧碰上了他做飯好吃的時候。”
被突然提到的貫白微微點頭,依舊一副清貴淡漠模樣,仿佛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沒有在意的必要。
祝餘看在眼裡,覺得他死裝。
那頭都快翹到天上去,還面不改色颔首點頭。
“話說究竟是哪位仙人如此糟蹋你,我比你早來此處多年,指不定還認識那個負心漢,不妨說出來我好替天行道收拾他。”
祝餘滿臉真摯,大有一副殺上門要說法的氣勢,驚得晚秋兒忘記嚼幾口糯米湯圓直接咽下肚。
她哪敢說那位仙人的不是,分明是胡謅的故事,祝餘這等人物不至于當真。
“往事不堪回首,多謝你有這份心意。我不願再見那人,就不提他了。”
“這話可不能如此講,公道還是要讨的,不然豈不是助纣為虐?你也最好收起那對翡翠手镯,免得再有這種奪寶小人逼迫你,萬一那人真狠下心來,你不就遭了?”
祝餘輕輕挖下一塊藍莓山藥泥,細細品嘗。
山藥泥質地細膩,嘗不出顆粒感,入口綿軟絲滑,猶如綴滿了藍莓的冰激棱,卻比冰激淩多了一味粉面的口感,酸甜可口。
看來貫白搗碾山藥時格外細心,不然怎麼如春雨綿綿細潤萬物,毫無冰雹般的顆粒。
貫白的廚子夢成了,怎麼不算是喜訊呢?
對面晚秋兒卻沒有她這份閑情雅緻,此時晚秋兒幹硬地吐出“多謝”兩字,眼都不敢直視她。
而啼疏卻見晚秋兒說完,順勢拿起瓷勺輕敲盛滿雞湯的碗具,奪取所有人目光注視,緩緩開口:“這一個兩個都坐不住了?雖說這飯菜是少了些,但也不至于堵不住你們的嘴,先吃飯,吃完再說那些有的沒的。”
一場争紛被她那敲擊聲打碎,祝餘又安靜地飲起雞湯,默默嚼碎湯内糜爛的肉沫,收回目光。
晚秋兒口中的那位仙人是真是假成了迷,她對此輕笑兩聲。
誰會關心那無恥的仙人,抑或晚秋兒受了多大的苦?
比起這些,她更在意晚秋兒為何沾滿了那座死城的氣息,還有魇獸的皮毛為何會藏于她的衣衫。
當年她那代人費了不少力氣才封禁那座死城的所有入口,又布置下天階法陣死死困住魇獸,按理來說晚秋兒不該混入其中才對。
令人費解。
還有她腰中配帶的禁步,那是靈霄宗獨一無二的弟子玉佩,她都不曾順走一個過,這未免也太稀奇。
總不能說那仙人出自靈霄宗。畢竟靈霄宗弟子違背宗規不擇手段奪寶這種事情,比她祝餘好善樂施成為善人的可能性更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