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了,但她身上有神器,錘暈了我……你在笑我嗎?”
祝餘輕輕拍去貫白青衣衣袍的灰塵,連忙搖頭。
他堂堂一介神獸,被凡人錘暈,怎麼看都是出笑談。
但礙于這家夥死裝,她最好還是别笑出聲。
“怎會呢,不過大廳裡有啼疏和柏千,那人能跑出他倆的圍捕嗎?”
“逃不出,他們兩個不是我這種廢物。”
聽到貫白肯定的答複,祝餘松口氣。至少不會有天雷滾滾滾落下,況且啼疏有分寸,總不會莫名其妙傷到人。
大廳裡,柏千早早扯住逃竄少女的衣袖,漫不經心說:“哪裡來的野丫頭,不知道亂跑會遭天譴嗎?”
啼疏一臉嫌棄地瞥向柏千,随後看了眼掙紮的少女,詢問道:“閣下莫怕,隻不過我二人好奇,這裡并非凡人能夠前來的地方,你是如何尋到此處的?”
眼前的少女滿臉驚悚慌亂,可眼底卻有一層淡淡的慶幸,說起話來也語無倫次,瘋瘋癫癫的,更讓他們生疑。
啼疏遞給她一杯茶,安撫她:“不必驚慌,我們并無惡意。隻不過你突然到訪小店,吓了我們一跳,我們總要問清楚緣由才能知道姑娘所思所想。”
她輕輕地勾起一抹微笑,少女明顯是聽進去她所說的話,減少了掙紮的力度。
啼疏本身長相大氣舒展,如同渾厚大地孕育的一株麥穗,微微一笑更添安康,少女雙眼盯向她時,才穩下心神,不再掙紮。
她面上仍是戒備恐懼,可身體卻緊緊縮進去,像揉面一樣把自己揉進骨裡,滿眼防備。
“我不知這裡是哪,原想一棵樹上撞死,卻撞到了這裡。”
柏千哼笑幾聲,絲毫不信她的說辭:“凡界可來不了這裡。”
“我沒說我在人界撞的樹!”
啼疏刮了一眼柏千,嫌他打斷眼前少女的話,一掌打向他的背後,掀翻了他。
“你不必在乎他說的話,繼續說就好。
有我在,他不敢傷你。”
似乎是啼疏的話起了功效,少女重新顫顫巍巍說:“我原是方城城郊一家獵戶的女兒,一日随阿爹打獵救了位仙人。那仙人滿身都是血,阿爹說仙人來到這裡都是為了鏟除妖邪,他定是被妖邪所傷,我們應當救他。
後來那仙人醒來,說必有重謝,阿爹隻說是他應該做的,不勞仙人挂念。可那仙人執意阿爹收下他的玉牌,阿爹見說不動仙人收下了。”
“可誰曾想,阿爹打獵出了意外,傷了身體再難謀生。他臨終前要我去找仙人,求他給我些傍身之物好繼續生活下去。我葬送了阿爹後随着玉牌指示找到了仙人,可他卻……”
“他卻直言是我偷了他的玉牌,我就如此稀裡糊塗地關進了他們的大牢,論我如何喊冤叫屈都不肯放我走。我這渾身的傷,都是獄中所緻,若非家中祖傳的玉镯,恐怕我也到不了此處。”
“在獄中的日子難熬,那裡滿都是水,水裡像有針一般刺處我的血,每天漆黑不見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能熬出來。那仙人後來又說是他弄混了,玉牌确實是他所贈,我又被放出來。
他說要好好彌補我,給了我許多膏藥,體貼入微,可我怎能忘卻那牢獄之苦。可我隻是一介凡夫俗子,做不了什麼,隻想回到原來的地方過好自己的生活,可他卻不肯放人。
沒多久他就問我手中的玉镯來自何處,我心覺有異,隻說是阿爹為自己添的嫁妝,可他卻明裡暗裡叫我贈與他,我不肯,他又把我扔到牢裡,美名其曰長長記性。
我冤啊,整座山頭都知道我冤,可沒誰肯替我出頭。我在牢裡受盡折磨,不成人樣,等再次出來,我就随便找上一棵樹撞了過去,等我兩眼再一睜開就到了這裡。”
說完,少女淚眼汪汪情不自己,衣袖上沾滿她的淚水。
啼疏扶起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女,把她安置在太師椅上,說:“放心,那仙人就算闖到這裡我們也不會任他欺辱你。更何況這裡是我們的地界,不會任由他胡作非為。”
這時,早早趕到的祝餘才現了身,舉着一盤闆栗糕,放在衆人眼前。
剛剛的談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可她卻并不覺得眼前的少女說的都是實話。
孰真孰假的,她倒不在意。
但要是那位仙人殺上門,毀了如此晴明的好日子,也确實該理論理論。
“姑娘蒙受冤屈惶惶度日,屬實苦命,聽得我是恨不得尋上那人仔細毒罵一番。先坐下緩緩心神吧,來到此處也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