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含珊便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我那是笨人笨辦法。”
蕭含秋看了一眼大太太已有些崩不太住的笑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說了多餘的話,忙順着蕭含珊的話繼續道:“我說大姐姐當日為何突然喂我點心吃,原來是因為這個!”
終于是将話題給岔了開去。
又說了一會兒子話,老太君臉上便有了疲态,衆人見狀便紛紛起身告退。
蕭家兩位姑娘都是大房所出,自然是跟着大太太回了大房的院子,誰知才一進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大太太一巴掌狠狠拍在了小幾上:
“欺人太甚!”
“太太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生了這麼大的氣。”正端茶進來的王嬷嬷被大太太猝不及防地怒意吓了一跳,忙快步進來為她撫背順氣,又見兩位姑娘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模樣,忙道,“二位姑娘先回房做功課罷,待要用膳了老奴再派人去請兩位。”
王嬷嬷是大太太的奶嬷嬷,跟着大太太來蕭家之後已在大房裡伺候了二十餘年,說出來的話哪怕是大太太有時也得聽着。聽她這麼說了,蕭含珊和蕭含秋便乖順地應了一聲,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待出了正房,姐妹二人才心有餘悸地對視一眼,輕輕松了口氣。
大太太會如此生氣,無外乎是在正院時,老太君話裡話外又有将阿蘿許給蕭二郎的意思。
自蕭大郎出痘夭折後,蕭二郎便成了大太太的眼珠子,恨不能将這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阿蘿雖是清原侯府的嫡長女,可她生母早逝,生父不喜,寄居在蕭家八年,逢年過節京裡别說來人了,連句問候的話都沒有。
這樣的身世處境,縱使阿蘿生得般般入畫,大太太也瞧不上眼。
思及此處,蕭大姑娘一向溫和寬容的眸子裡,忽地閃過一道深深地諷意。
蕭含秋拉着她的袖擺,仿佛有些不太确定地問道:“大姐姐,祖母真的想讓二哥哥娶那人麼?”
蕭含珊掩去自己眼中的情緒,無奈笑道:“祖母的意思我如何知曉?隻是這兩年母親取了多少名門閨秀的小像去問祖母,祖母都說再瞧瞧,還讓……”她擡手朝着正院的方向指了指,“改口跟着喊祖母,恐怕是有這個意思的。隻是之前她還沒及笄,這才一直沒個定論,可往後,怕是不好說。”
至于這事為何會被她們知道,自然是大太太從正院回來之後發脾氣時說的。
蕭含秋撇撇嘴:“我聽着祖母今天這話就是故意說給母親聽的,還要母親親自同二哥哥說,哼!”
“既然知道,你還非得湊上去多問一句?也不怕祖母順勢說定了,到時母親非遷怒你不可。”蕭含珊嗔了她一眼,“算上你在祖母面前失儀的事,恐怕得讓你掉層皮才算完。”
“這不是有姐姐幫我。”蕭含秋笑嘻嘻地挽住了蕭含珊的胳膊,眼中透了些許得色,“況且母親心裡一想隻有二哥哥一個,在二哥哥的事情面前天大的事都得往後稍,哪裡還記得我的事?”
蕭含珊點了一下她的額角,無奈搖頭:“你啊,往後不許如此胡來,再有下次我可不幫你。”又歎氣,“她若真能嫁給二哥哥,或許咱們在母親面前,也能松快些。”
到時她天天磋磨阿蘿還來不及,哪還有空管她們兩個小庶女的規矩?
蕭含秋聽了卻險些蹿到天上去:“嫁給二哥哥,她也配?”
蕭二郎冰壑玉壺,芝蘭玉樹,一向極受蕭二姑娘的推崇。要讓自己最崇敬的人娶自己最厭惡的人為妻,她自然是要跳腳的。
蕭含珊吐了口氣,怅然道:“二哥哥的婚事,哪是你我二人能夠置喙的?左右有母親和祖母呢,咱們安生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了。”
蕭含秋聞言也沉默了下來,扁扁嘴亦步亦趨地跟着蕭含珊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