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語氣是滿滿的歉意,好像她說的那些狠話他壓根不知情。
也許是有些忘情,他攬得太緊,秦映有些喘不上氣來,掙脫開他的懷抱。她望着他的臉,才發現他眼底烏青,胡子沒刮,剛剛劃得她的臉有些生疼。
從昨晚到今天,十多個小時,他一宿沒睡地趕過來,就為了看她一場比賽?
秦映突然不知道是什麼心情。
她其實挺複雜的,她心裡住着個理性的自己,又住了個感性的自己,理性的自己是表象,時時刻刻告誡她不可過度妄念、不可生無結果之情,須得當斷則斷;
感性的自己卻告訴她,面前這人是她至愛,她應該不顧一切地拉着他的手私奔,或者學着别的女孩的樣子把他推到懸崖邊上讓他選——沈回淵那麼愛她,一定會選擇她,然後二人去天南海北過沒有阻礙的日子,再也不會被打擾。
可是不成,不成。
他們都是成年人,都不再年輕。他有他的事業,她有她的自由,大海深沉而厚重,永遠隻能禁锢一隅;而風是自由自在的歌,可以飄到任何想去的地方。
大海留不住風,風也不應該停下來陪伴大海。
看着她不說話,神情卻沒有排斥,沈回淵雙手撫上她的頭,得寸進尺一般,溫情的眼神裡帶了點醋意:“這麼多天,你就忍心一句話也不來問我。不想我,嗯?”
他說這話的時候,尾調上揚,又把頭往前湊了湊。這個角度,如果從背後看,就像是在親吻心愛的人。
秦映回過神,有些臉紅地把頭移開,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回淵:“你忙你的,我管你幹嘛?”
說着就要把頭往一旁躲。
又被沈回淵輕輕掰回來:“看着我。”
“……”
秦映第一次感到這麼被動,呆愣地望着他。
他這次回來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念了,秦映總感覺他霸道又強勢。然而他的眼神十分堅定,就好像透過她的眼看到了她身後的一切,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試探着茫然前行。
“我以前總是擔心很多,怕你嫌我古闆無趣,怕你不喜歡我。”
他突然提到這些,一字一句認真說,“可是我現在突然發現,這些都不重要。因為我總是不敢對你說出那句最重要的話。”
他捧着她的臉,秦映聽到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不敢往下繼續聽。
然而動了動腦袋卻根本掙脫不開他的手,她被他這副纏綿悱恻的樣子撩得渾身發軟,已如發泡般置身于雲端,大抵是沒力氣掙開的。
“秦映,我愛你。”
她聽見他說,像大海對風告白,“從八年前第一次在舞台上看見你,到現在都是如此,以後也會一直是。”
他眼裡浸滿了深情,濕潤帶着潮氣,說了秦映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話,“我會讓你,永遠自由。”
秦映眼睫發抖:“你都知道了?”
“嗯。”沈回淵點頭,滿眼都是心疼,“你不同我說,我隻好自己去查了。我都沒有線索,你騙我騙得好難。”
秦映眼眶發濕,聽着這些話,隻感覺自己的心像被豁開一個口子,藏了那麼久的心意瘋狂往外湧,滿滿當當全是對他的愛。
那一刻,感性戰勝理性,不管未來怎樣,不管能不能在一起,秦映突然踮起腳,在他臉上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
隻想放縱一回。
女孩甜香的氣息撲來,像一朵勾人牡丹在他面前搖曳,沈回淵的腦子“轟”的一下炸開,眼前仿佛有煙花次第綻放。
于是,在這片無人區,他淪陷了,撫住秦映的後腦,十指緊扣,動情地吻上她的唇。
唇齒交疊,對方的氣味在鼻間萦繞,他們吻得那樣激烈。
沈回淵望乎了環境,忘記了他們還在場館,忘記了這裡的一切,有些怨怼地咬上女孩的舌頭,似乎是在怪她騙他那麼多年,居然為了這麼一件事就不要他了,也不同他商量。
感受到女孩也有吃痛地把舌頭往回一縮,他又難耐地纏上去,像在舔砥療傷,接着又實在心疼她這些年受了這樣的委屈,一聲不吭。
他朝她邁了一百步,她終于肯朝他走近一步。
秦映暈暈乎乎,隻感覺快要被他吻暈,他突然從中抽離,打橫将她抱起,徑直返回安檢口。
保安沒想到二人又回來了,他雖然臉盲,但是對兩位這樣好看的人還是記得住的,卻沒想到這回二人換了姿勢——
在場的保安全都面面相觑,随後看到秦映紅腫的唇,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低笑。
秦映驚呼:“沈回淵,你幹什麼?放我下來。”
沈回淵不應。
路過安檢時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像是在昭告天下,秦映更覺尴尬,臉紅得不行。
沈回淵抱着她,靈活地從旁邊枝繁葉茂的連接廊穿出去,正前面就是西門,門口就停着他的豪車。
她被他扔到車上。
“你……”
秦映想下去,還沒來及呼救,就被對方關上。
而後,他繞了一圈,坐到主駕駛,有些急不可耐地摁上鎖車鍵。
幽暗狹窄的氛圍,秦映隐隐明白他要幹嘛。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摟住她的腰,又吻上她的唇。
他就跟上瘾了似的,反複輕咬慢撚,嘬得她嘴唇都紅腫。秦映想掙紮根本掙脫不開,不禁開始後悔剛剛主動親了他,居然給了他那麼強的暗示。
現在更是要帶她……
膽真是肥了。
又吻了會兒,他總算把她放開,眼神微醺地看着她笑。像是整整三年沒被滿足,一朝終于嘗到,自然十分上瘾,可是,也隻是上面被滿足了,下面……分明都要炸掉了。
“不行!”
秦映清醒了幾分,忙道,“我可還沒答應你。你别以為你嘴上說說就能過關。”
沈回淵的眼神變得有神,努力克制内心噴張的欲望:“不行什麼?”
“……”秦映咬着牙,讨厭他這副明知故問的樣子,“什麼都不行!”
沈回淵把身子坐着,沒理她,發動車子,慢慢開了出去。
秦映:“你要帶我去哪?”
“送你回家。”
沈回淵撇了她一眼,說。
“……”
也不知為什麼,也許是給了自己太高的心理預期,突然聽到一個不失自己預料中的答案,秦映居然還有點失落。
秦映給梁淺淺打了個電話,編了個瞎話說自己回去了,讓他們不要再等。
那天到了武館,秦映快梁淺淺他們一步,就要下車,又被沈回淵拉着手不讓她走,她隻能在車裡又陪他坐了一會兒。
“為什麼不進去坐?”
秦映迷惑,沈回淵卻道:“這裡比較私密,想做什麼都可以,比如親你。”
“……”
秦映如臨大敵地往後躲,恨不得腦袋卡出車窗,“沈回淵你不要臉。”
沈回淵看他可憐,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我現在發現對付你就得不要臉。不然像以前一樣,任由你欺負麼?”
“你……”
秦映感覺自己今天是徹底落了下風了,然後又被撲面而來的沈回淵裹住,親到天才地久。
秦映多少還是殘存一絲理智的,因為今天這件事本身就像是一場夢,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
該沒解決的還沒解決,該阻礙的的還在不斷阻礙,唯一有用的是知曉了對方的心意,好能勁往一處使。
這一刻,秦映的理性又大于了感性,她冷冷地推開沈沈回淵,甚至還用他的袖子擦了擦唇邊的口水,有些兇巴巴地道:“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你也不許這樣親我。你媽媽可還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呢,我哪敢親她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