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雲昭宮的宴席結束後,舒月眠雖然并不情願,依舊按往年慣例,去乾明宮給舒澈請安。
舒澈難得正經地穿上了禮服,為姐姐送上了賀禮,無非是一些珠寶首飾,舒月眠沒有在意,謝恩的時候臉上連笑容也沒有。
舒澈并不在意,撇了撇嘴,語氣坦然:“我就猜姐姐看不上這些。”
“陛下恩澤,怎麼會不喜歡?”
舒澈直接離開龍椅,甩了甩袖子背在身後,自顧自地走出了大殿,“随朕來,還有一件賀禮。”
舒澈走得很快,不一會就不見,舒月眠仍猶疑在原地,阿梨也凝神看着四周害怕有危險,太監劉公公陪笑着上前引路。
終于在乾明宮左側的宮道上,見到舒澈跨坐在一匹白馬上,輕輕地夾着馬肚,引導着它慢慢踏過來,這馬通體如雪,神駿非凡,陽光下閃耀着銀輝,眼裡卻純粹有神,一看便是極品。
其餘的那些禮品,舒月眠看也沒看,就入了庫,這匹馬被她收下了,先系在園子裡。等忙完了當日所有的儀式,回去接上這匹馬,撤了轎辇,走路回雲昭宮。
此時天已經擦黑,舒月眠走在前面,阿梨在身後掌燈,隻聽見馬蹄落在石磚上清脆的滴答聲,這一天的忙碌總算結束。舒月眠的肩膀漸漸松懈了一些,側過頭去看了看白馬,那馬也似乎通人性,頭歪過來蹭了蹭她的手。
她少年時喜愛騎射,春秋圍獵總會跟着父兄出宮去,盡情在平原疾馳,感受風撲在臉上的涼意,父皇甚至允許她在宮裡養了一匹小馬,雖然隻許在一個小馬場裡打圈騎來過過瘾,但對于十幾歲的孩子來說已經非常暢快,那小馬也正是這樣的通體雪白。
舒澈是用心準備的禮物,隻是這份示好反而提醒着她從前和現在的落差。如果皇兄和阮霜還活着,那此刻說不定他們二人再加上自己、舒澈,也正在月色下相聚歡笑。
想到這忽然好累,缰繩在手裡緊了緊,她把許多情緒都往回咽下。
入了雲昭宮,舒月眠正打算将白馬遞給下人回房休息。
阿梨往前趕了兩步,湊近了,有些害羞地開口,似乎不好意思給旁人聽到:“殿下,還有一份賀禮您沒收呢。”
“阿梨還準備了什麼禮物嗎?”她臉上的倦意褪去一些。
“殿下随我來吧。”說完阿梨轉身往後花園走了幾步,再回過頭來等候。舒月眠也沒再多問,手裡的缰繩沒松開,牽着那匹白馬一起慢慢跟在阿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