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阿梨站在柳樹下,心不在焉地往遠處張望,一隻手扯玩着柳條,另一隻手将扇子舉過頭頂,擋住一部分陽光。長公主叫她在這裡等着,她時不時探頭看一看荷花池的對面,陽光刺眼看得并不清楚。
夏日的池水微微發涼,變成畫布,倒映着綠樹碧空,也映着舒月眠清瘦的身影。因為她在那裡,周圍也好像變成了冷色調。
“若卿,這案子有何特殊之處?”舒月眠的眉間輕輕凝着。
“确是一樁尋常的鄉鬧,隻是臣聽聞陛下近期常召兵、戶、刑各部議事,臣不敢妄自揣測聖意,長公主可有聽到什麼?” 李禦史望着池中的鯉魚,并不直視長公主。
“嗯,知道一些,你但說無妨。”
“從前國舅掌權,陛下的意願難以全部施展,如今陛下親政已經兩年有餘,朝堂安穩,自然是要做自己的事情。各地的世家大族霸占田地,勢力遮天蔽日的案子堆山填海,其中尤其有未淨的國舅黨羽,陛下或是改革舊例,或是頒布新政,總之,中書令最近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禦史說完後擡了擡眼睛,想捕獲一些示意。
舒月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很細心,天高皇帝遠,陛下怎能忍受隻能在雲都做主。”她擡手輕輕撫弄着手邊的一朵百合花瓣,想了想說,“那這個案子和誰有關?”
“兵部,許庭松大人。他的宗親仗着許家一族三代皆在雲都為官,在老家思清縣霸田欺民,縣令判案也得先看許家的意思,鄉民鬧起來反送了幾條命。”李若卿語氣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那得要你們禦史台為百姓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