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就那一秒,她把潺泱草塞到了自己嘴裡,來不及草草咀嚼就吞到了肚子裡。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那水粉色的花騰地從離雲的袖口立體起來,一下子包圍住喻魚的全身。
離雲沒有任何舉動,隻是淡淡地站在原地,甚至沒有擡起眼皮:“既然你吃了潺泱,那你就不得不……”
不得不……什麼?
“償命!”陸淩短短接上兩個字,朝露從他手中徑直刺來紮入她的胸口。
原來胸口血滾出也這麼疼啊,就像——
就像露水在葉尖滾動那樣,連續不斷地一滴滴滾湧,好痛啊。
……
“醒了?”
喻魚緩緩睜開眼,對上的就是少年平靜無波的眸子。
原來,是夢。
但是少年的眼神和夢裡幾乎一模一樣。
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像是個沒有心的人。
陸淩以朝露劍為支點,半蹲在地上。
見醒來的女孩對着他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樣,幾乎沒有什麼思考,往喻魚嘴裡塞了個丹藥。
見喻魚半天沒有往下吞,他頗為好心地補充:“不用給錢,從你戒子囊裡掏的。”
喻魚:“……”
自己的丹藥,怎麼也得吃,都是她未來的靈石啊,難道往外吐。
嚼了兩下咽完丹藥,喻魚正想忍着屁股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
不對,手底的觸感不對,她視線掃過兩側,這剛剛不是青石闆嗎,這會兒怎麼成了木闆了?
而且怎麼她一動,這地面也開始動啊。
“那個也喂給她吧。”沈兆昭看着茫然的女孩,開口道。
陸淩歎了口氣,聞言又往喻魚嘴裡塞了個東西,這才起身。
咬了一口的喻魚,立馬從地上彈跳起身。
媽呀,蓮心,好苦啊!
好歹自己穿越前也是學中藥學的,要是連蓮心都嘗不出來,那也是太不學無術了。
喻魚痛苦面具臉:“蓮心啊。”
“哎,誰叫我?”
站在前面一個水粉色衣服的女子緩緩回頭,她兩頰紅潤帶着淡淡的桃粉,手裡正無聊地晃着一個船槳。
她身上的衣服,正是剛剛夢裡離雲穿的那件水粉色衣裙,隻不過那些蠢蠢欲動仿佛要長出來的花朵,這會兒正乖乖待在她的裙擺袖口邊,真如巧奪天工的繡女刺上一般。
喻魚滿臉震驚,後退兩步:“你你你不是離雲嗎?”
一回頭,卻發現自己差點踩空。
身後,是夜間遊人如織的街道,盞盞琉璃燈籠懸挂在廊角屋檐,光像是被無形的東西所吸引,紛紛投落在船底的水面,波光粼粼,猶如萬千星子荟萃成一潭。
不遠處的岸上,賣馄饨的老婆婆重新支起了攤子,隻不過這次賣得不是馄饨,而是烤餅。
繁華之處,流光盡頭。
原來…是這個意思。
“歡迎來到拂芫巷。”女子笑得溫柔,拿着槳走到喻魚面前,“離雲是我的哥哥。剛剛的事多有得罪,他沉睡很久了,沒想到會突然出現吓到你。”
“不過你膽子也太小了,但凡你膽子大一點,都不會被他拖到夢裡,也不用吃這至苦的離心草。”
再次被紮心的喻魚:“……”
離心草,好小衆的名字,是她學過的物理上的那個離心嗎?
而且在這個修仙世界,她這個小廢柴膽小一點才是正常的啊!
“所以離雲呢?”喻魚再次提問。
蓮心站着看她,眼神溫柔如水,卻沒有再說話,把喻魚看得有些毛骨悚然。
陸淩把站在船尾的喻魚掰正回船中一點:“不該問的别問。”
蓮心這才把視線轉回到陸淩身上,咳了兩聲:“對了,我要的靈草。”
陸淩看她一眼,伸手自胸前掏出一個芥子囊,然後從裡面扒拉出一個小布包,裡面是四棵草。
這不就是夢中的場景?
喻魚看得認真,還特地挨近一點,結果定睛一看,兩株露禾草,兩株甘禾草。
陸淩這是欺負對方不懂草啊?
陸淩把布包着的草遞到蓮心面前:“怕中途出現什麼意外,所以一樣給你多帶了一個。每樣你從裡面挑一株吧,一共800個下品靈石。”
喻魚:敲詐吧?!她的潺泱草呢?
夢中的潺泱草呢?!
陸淩還真有做奸商的潛質。
甘禾草和露禾草在秘境裡那不是一抓一大把哈哈哈,他張口閉口就賣人家四百一株。
蓮心放下手裡拿着的船槳,低頭對着陸淩手中的靈草咬指甲,沉思了會兒,她說:“既然如此,那我都要了吧。但我的靈石可能不夠……”
聽到這句話已經開始伸手從裡面拿出一棵甘禾草的陸淩:“……”
“别啊,小藥師,這樣吧,我給你一個中品靈石,再給你一些離心草作為交換,你看可以嗎?”蓮心焦急地制止住了陸淩的下一步動作。
本來嚴肅闆臉一本正經圍觀的喻魚差點一口氣笑岔。